下刘彻,与好闺蜜翻身上马,领着近侍宫婢出庄游玩去了。
刘彻待得她们走后,将宫人和侍卫尽皆摒退,方向公孙贺问道:“查出来了?”
“回陛下,已是查出大概,只是事涉某些人,还要请陛下圣断,是否继续彻查。”
公孙贺躬身应道,从胸前衣襟内掏出本册子,双手呈上。
刘彻伸手接过,细细翻阅着,两道剑眉渐渐颦起。
尤是看到册子中的某个名字,他那狭长凤眸中的瞳孔微是紧缩,额角青筋鼓胀。
“朕原本只当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料到便连嘴都管不着!”
刘彻穿越至今从未似此时这般恼怒,怒极反笑道:“酒后失言,酒后失言,好个酒后失言!”
公孙贺缩了缩脖子,他追随陛下多年,晓得陛下此番是动了真怒,怕是会痛下狠手,绝不容情的。
“查!给朕彻查!”
刘彻果是咬着后槽牙,冷声下令道:“不只是他,大长公主府内所有可能得闻此事之人皆要查清,甚至是他们的亲朋好友,凡是今岁有过往来的,皆给朕查清楚!”
公孙贺感受到陛下言语中的凛冽杀意,脊背直冒冷汗,硬着头皮道:“陛下,那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又如何?”
刘彻剑眉倒竖,毫不留情面的狠声道:“最先管不住嘴的便是她,否则此事岂会让旁人知晓,真真是个愚妇!”
公孙贺忙是劝慰道:“陛下,虽是堂邑候嗣子泄露的风声,但真正罪魁祸首乃是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世家大族,毕竟大长公主是皇后的……”
“那又如何?子不教,父母之过也,既是大长公主管教不好自家儿子,就需提早为陈须那厮备好坟茔,且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刘彻眼睑微微眯起,皇后阿娇宫寒之事,除却为其制配药膳,调养身体的老医官和长秋詹事丞,原本便唯有太皇太后和馆陶公主知晓详情。
便连太后王娡和大长秋卓文君都只晓得皇后难孕,却不知具体情形,王娡是不想多过问,卓文君则是不敢多问。
陈须作为阿娇的长兄,既是从馆陶公主口中闻得此事,本应守口如瓶,岂料竟是在醉酒后将此事宣之于口,使得外人得以借此在暗中大做文章。
该死,着实是该死!
这事太大,馆陶公主保不住他,太皇太后也保不住他!
此事虽因阿娇而起,但发展到现在,已不仅止是事关皇后,更是涉及天家颜面和宫闱禁忌。
非但是陈须,大长公主府内所有妄议宫闱之事者,除了馆陶公主和堂邑候陈午,余者皆得死!
“在皇亲苑加派羽林卫,尤要在暗中严密看守大长公主府,待彻查清楚之日,除能确定未牵涉此事者,旁的皆尽数羁拿,押至城外,寻隐秘处屠绝填埋,半个活口不留!”
刘彻眼睑尽阖,数度深呼吸却仍无法平息他胸中的杀意,复又道:“尽速将在暗地推波助澜的世家大族皆查清楚,亦监控起来,凡曾是妄议皇后者,皆不得放过!”
公孙贺心下大骇,颤声劝慰道:“陛下,恕微臣直言,这世家大族多是彼此联姻,若是牵连太广,只怕……”
刘彻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无妨,朕并无意血洗长安,涉事者至多枭首抄家,不会牵涉其姻亲。”
公孙贺不由松了口气,陛下不打算夷族就好,否则便连公孙世家也未必能脱得了干系。
毕竟大汉立朝已近七十载,京畿内的世家大族不断联姻,拎起个绳头,能牵出绳上栓的无数只蚂蚱。
尤是那些顶级世家,若真要夷灭甚么三族九族的,长安城的北阙甲第怕是立时就成了全天下最大的坟场。
“你速速回京,彻查此事,二姊就留下陪着阿娇吧。”
刘彻揉着眉心,尽量让自己平复怒意,免得待会教自家那傻婆娘瞧出端倪,又是缠着问这问那。
对于阿娇此等憨直之人,无知往往才是福气。
日后若要屠戮陈须乃至大长公主府内诸人,虽瞒不住阿娇,刘彻却也想尽量不让她知晓陈须酒后失言之事。
被自家嫡亲兄长伤害,哪怕是无意的,阿娇怕也难免悲凄吧?
她本就因宫寒难孕而郁郁寡欢,若再加上这事,怕是会雪上加霜。
大汉皇帝想杀鸡儆猴,鸡多得是,罪名也多得很。
大长公主府内的涉事诸人,就赏他们块清幽静谧的坟地,让他们不用背负太大的罪名,死得清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