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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忘川惊愕的看向她,她眨眼笑笑“但我们最后会走出来的。”
“也是。”秋忘川也跟着她笑,就是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
次年,某个山头。
篝火前,一群土匪蹲在一起喝酒吃肉的庆祝新老大的上位。而被他们庆祝的人、一个穿着粗衣劲装的女子正叉着腿坐在首座上。她似乎有些头疼的看着下面吆五喝六的男人们。
那些男人不时的对洛听雪敬酒,没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他们是从心底里佩服自家老大的。
洛听雪从来没想过,她有一天会从一个公主变成阶下囚、再从死刑犯变成女山贼头子。而给她这种转变机会的还是云芷兰。
不过也还好,她本来就喜欢这种变化多端的人生,幸好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和机会。离开地牢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有了各种尝试,最后还是路过这处山头,让她产生了在这里停留的想法。
其实动用武力硬收服这群土匪也是可以的,只是之前的军中生活让她习惯于用谋略、让手下从心底里敬佩。所以,这一次她耗费了近一年的时间。
她正笑着接受下面所有人的敬酒,正此时,一个身材修长、长发披肩的男人单手拖着一只大酒缸走了过来。
洛听雪的笑容就在唇边渐渐凝固住了。
就是前几日,在她刚刚在这里坐稳了山大王的位置的时候,山贼们说有个人来投奔他们要入伙。这种事其实是很正常的,洛听雪本来没觉得如何,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就是秋忘川。
她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和他恩怨全无完全放下过去了、还是真的只是愿意再见他一面,总之她没能让人赶他走。
所以,秋忘川就这样忽然出现,忽然成为了她手下的其中之一。
这两天她甚至会常常恍惚,好像又回到过去她是将领而他是手下的那段时光。那种感觉好像扎在喉咙间的鱼刺,虽不致命,可是却还时刻刻的提醒着它还存在着、发生过。
秋忘川来了之后从未和她主动说过话、也从未特意找过她,他就真的像是一个来这里当小土匪的人一样。她也没表现过任何不对,这里甚至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们曾经认识。
秋忘川忽然看向洛听雪,不过只是一眼,就若无其事的挪开了目光。
下面一个土匪粗着嗓子喊“姓秋的!今天咱继续比!”
秋忘川单手将酒缸往地上一墩“老虎,你忘了前几天谁睡在茅厕前面的?”
一众土匪发出轰然笑声,老虎被他调笑的脸都涨红。
洛听雪黯然的站起身来,悄然离开了土匪们的世界。秋忘川眼角瞥见了她离开,但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到土匪中间。
老虎一下子搂上秋忘川的脖子“姓秋的,咱们这儿就你功夫最好,你咋不去寻个好谋生?”
秋忘川与他碰了一下碗,仰头喝尽了烈酒“早年碰过太多不好的事,只是想找个地方能让我不去想那么多。”
老虎忽然长叹一声“我是不知道那么多,不过都能看出来,你以前应当是个厉害人物吧,你在江湖可有什么名号?说来听听~”
“没有。”一个天天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奸细,一个用作假和谎言来骗取自己成功的人……他哪能有什么名号。
老虎有些失望,看来江湖水太深啊!
欢庆持续到了后半夜,没有人去注意为什么新老大已经不见了。秋忘川也慢慢远离了喧闹,他独自拎着酒坛子来到洛听雪的窗前。
躲开吵闹的洛听雪正趴在窗台看着夜色发呆,忽然就见对面那棵树上出现了一个人正在喝酒。可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秋忘川果然不适合铠甲,这样放荡不羁的样子不是更好看么。
这样想着,她就被自己逗笑了,人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秋忘川一口仰尽坛中的酒,靠在树上微微侧头,结果一下就撞进那双有些发笑的眼睛里。他有些发愣,她没有被自己伤到笑不出,这不是很好么……
洛听雪见他看过来就立刻收了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尴尬。最后所有的不知所措都化成一个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她最后留下的还是一个再也不会回头的背影。秋忘川收回目光看向天空,眼角湿湿的划过一点什么东西。
如果她一直平安,他愿意站在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永远不逾越一步。如果她真的有事,只要能用自己的性命救她一次也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