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爷爷，您请用茶！

虎子在外面马车边守着。

    “哎呀呀，是你们呀，快过来快过来！”老太爷看见哥儿们喜得是脸上皱纹都挤在了一道。

    下人们随后搬了五六个大陶罐进来，正是之前卫二郎应下的喜岭山上的山泉水。

    二人便将手上抱着的木盒都举在头顶，祥伯赶紧接了过去叫二人起来说话。

    打开一看，一盒是朵朵给准备的药。

    有那日的淡绿色小瓷瓶，今日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大德保心丸”。漂亮的簪花小楷应该是朵朵自己书写的。老太爷乃是书房大家，看后老怀大慰，说是得再找时间亲自指导朵朵书法一二。远哥儿赶紧代妹妹谢礼！

    其他还有几包朵朵自己种植和炮制的药材，按照所需份量一包包分好，恰是三日之量，淡淡传来丝丝药香，闻来就很是清脑清心又宁神。

    另外一盒打开，老太爷都惊住了！一只手掌大小的水晶杯，上薄下厚，底部是精美的水波纹状。

    “朵朵说，此杯乃老师所赠，正适合爷爷您泡云雾茶之用。”远哥儿在一旁介绍。

    远哥儿又道，“来前，朵朵特地教了我们煮茶之法，今日由我二人为爷爷煮茶可好？”

    郑老太爷一听大喜过望，忙让下人端了红泥炉过来，就在这儿用这山泉水煮茶！

    二人坐在两个蒲团之上，围坐在炉旁，将一陶罐泥封打开，擦净细口，拔出里面的木塞来。山水清冽，缓缓注入炉上一只一尺左右高的陶壶里，有清香溢出。

    祥伯依老太爷指示，取了自家珍藏的最好的明前云雾而来。那芽儿细嫩卷曲，条索紧结，外形碧绿而匀整，一看便知所来不菲。

    齐哥儿按照朵朵所讲，细细道来。

    “凡采茶，在二月，三月，四月之间。茶之笋者，竽烂石沃土，长四、五寸，若薇、蕨始抽，凌露采焉。茶之芽者，发于丛薄之上，有三枝、四枝、五枝者，选其中枝颖拔者采焉。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晴，采之、蒸之、捣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矣。

    茶有千万状，卤莽而言，如胡人靴者，蹙缩然；犎牛臆者，廉襜然浮云出山者，轮然；轻飙拂水也。又如新治地者，遇暴雨流潦之所经；此皆茶之精腴。有如竹箨者，枝干坚实，艰于蒸捣，故其形籭簁然；有如霜荷者，茎叶凋沮，易其状貌，故厥状委悴然；此皆茶之瘠老者也。”

    郑老太爷和客人高坐于上，听得哥儿介绍如痴如醉，下人皆都屏息凝视，不敢有丝毫扰动。

    听得壶内水沸，远哥儿轻轻拎起，将水洗盆内水晶杯和三只红泥如意杯都给浇了一遍。拿支竹夹复又将水晶杯先小心捞出，置于身旁粗陶莲花壶承之上，再细细倒入壶中已煮开的山泉水。

    “朵朵说，爷爷的高山云雾是采自清明前喜岭山上的嫩芽和嫩叶，采茶人精心采来一芽并一叶，偶有二叶，最是细嫩，用“上投法”冲泡为佳，即先冲热水入杯后，再放茶叶入内。汤色嫩绿明亮，嫩香持久。”

    说着，远哥儿用枝佛手茶匙拨了些茶叶投入那水晶杯。那微露锋苗的高山云雾便在热水中缓缓游动、变幻、继而徐徐比肩下沉，慢慢舒展开来。茶汤在透明的水晶杯中逐渐变得碧绿清透，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缓缓而起，缕缕上升，如云蒸霞蔚，令郑老太爷叹为观止。

    齐哥儿小心地端起这杯茶上前双手奉上，“爷爷，您请用茶！”

    郑太老爷接过水晶杯，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和旁边之人细细看着，稀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