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硬撑也直不起来的佝偻,看灯光照耀出的眼角皱纹,老人至少也得有六十多岁了。
不算硬朗,干体力活的,一上年纪一身病。
老人十几年前,四十五左右的年纪,应该还很硬朗,打铁的收三教九流,老头童子,都很正常,尤其是这偏远地方,愿意卖力气的就行。
老王这店还开着别的生意,养几个人总是养得活。
楚天南这才放松了警惕,老人没有境界,就是个普通人。
“小二他来不了了。”
老李当了多年管家,比王小二年长许多,平日里老王也让老人叫他小二。
叫习惯了,张口就来。
“有什么事情来不了,老王一条光棍的,难不成跟哪家婆娘会乡下生崽子去了?”
那耶多本就被老王找的雇主坑了,一时也是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说话也蛮横了几分。
“小二死了。”老人缓缓地伸出衣袖,擦了擦手提灯罩上的灰尘,看着里面亮着的光,似乎在回忆过去的人。
“死了?”那耶多怔了征。
他印象里,老王是那种很苟的人,向来行事都很谨慎,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
“是死了。”
“他怎么会死?”
“想死,就死了。”
那耶多盘腿而坐,“老王该不是听到什么风声,躲起来了吧?你要是能见到他,给我跟他说一声没必要,我这次来不是找他麻烦的,是找雇主麻烦的。”
他还是不信。
那耶多宁愿相信城主死了,都不信老王死了。
他活的跟苍蝇老鼠一样,除了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外,老王几乎是从来不朝谁透露身份,也一直闷声挣钱。
有麻烦就躲,没麻烦也不惹事。
这样闷不吭声的人,会死了。
老人将手提灯顿在桌子上,用打了许多补丁的衣袖擦了擦灯笼,他颤颤巍巍地说道:“他死在两天前。”
“怎么死的。”
老人娓娓道来。
楚天南与那耶多听在心里。
老李所说,王小二一向不出远门。
某一天在家里打铁,突然有人送了一张纸条。
王老二就进屋子里收拾了许多东西,还跟老李嘱咐了很多很多事情。
老李不转头看他们这边,只是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不断地擦着灯笼罩子,将上面的灰尘全部擦拭掉。
“小二走的那天,把他十几年的话,一次说了。”
“提了很多朋友,说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情,以前小二就是个铁匠,我也就是在他身边卖力气的学徒,后来小二要做这一行,赚这个钱,修了后院,联系了些朋友,这么多年就做下来了。”
“他没什么特别爱好,也从来不乱花钱,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打铁。”
“他死的时候我收拾家里,只有十几万的存款。”老李说。
“小二说这些钱是留给我的,可我一个老人,要这些钱做什么呢。”
老李眼眶婆娑,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睛,可他眸子里没有多少泪水,上了年纪即便流泪,也只是眼眶稍微湿润了一些。
老李唏嘘长叹道:“小二背包走的时候,说人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