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早在几年前头发就几乎全白了,这些年都靠五倍子粉来染发。本来对于他这年纪男子而言,早生华发反倒能增添一些为国家殚精竭虑的悲壮感,但岑国璞是何等骄傲的人物,他一直认为这白发生的憋屈,是万万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
原来他和天圣教作战之初是屡战屡败的,最惨的一次三万大军被人家分割包围,消灭殆尽,看着和自己一起出来的家乡子弟兵横尸遍野,一夜之间他的黑发全白了,第二天岑九的援军还没到,岑国璞自认无颜见江东父老要跳江自杀,被手下的幕僚拦住,一个幕僚跪地苦苦哀求:”国家社稷系于大帅一身,大帅万万不能轻生啊。“岑国璞寻死不成,只能硬着头皮带着残兵败将从小路撤回,这一场恶战令他损兵折将,自己也差点折腾进去,虽然后来开始打胜仗,可满头白发无法恢复黑色,他曾经试图跳江自杀那幕更成为他永远的黑历史。因此,这几年岑国璞一直用五倍子粉染发,这种办法一个月左右就得染一次,这一切当然是由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岑莲官来做。就连岑九,也习惯了兄长一头黑发精神矍铄的样子,只有岑莲官知道,她父亲一头白发,月光下呈现银白色,远远看着可不就像戴着银白色的头盔。
午饭增寿是和罗凡一起在小院吃的。
罗凡听说他被岑九找去,急忙追问到底所为何事。
增寿摇摇头:“老生常谈,就是继续声明他没有为难初七,这就奇怪了。初七还能自己飞了不成?她一心想着报仇不可能私下离开的。”
“难不成是岑大帅所为?”
增寿摇摇头:“以岑大帅的地位和性格,应该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最大的可能是初七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人和事,被人……咔嚓灭口了。'”
说着又猫哭耗子,一脸悲伤道:“真是可怜,不过我会记住她的,刚给那猫儿取名叫初七。”
这是什么话?罗凡对他假惺惺的样子呲之以鼻。
“你派人盯紧了岑莲官。”
增寿忽然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护卫可没功夫帮你管男女私情的事,我劝你收敛些,别将京城的纨绔气带到这里,你若对岑莲官做了什么,岑氏兄弟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一听到叫人监视岑莲官,罗凡心里就猛地窜起一团暴躁。
增寿哈哈大笑:“听听,你就是个雏儿,估计连女人的毛都没摸到一根吧?”
罗凡恼羞成怒,对他怒目而视:“干你何事?”
“我若真对岑莲官做点什么,岑家就得一床大被遮盖过去,他家女儿出了事,他要哭着求我娶呢。”
罗凡愣住:“你真打算这么做?岑姑娘是无辜的,何苦将她搅合进来?就是娘家谋逆,出嫁女也不会有事。”
“不,我觉得岑莲官知道点什么,这小丫头脑子活胆子大,她若知道点什么定会积极行动,我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原来从始至终你都在利用岑姑娘?”
“当然,她没胸没屁股,柴禾妞一个,六爷怎么能看上她,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增寿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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