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若水洗过的蓝,透着特有的澄青,云朵绵软如糖,几乎要碰到参天的树,阿木仰着头的时候,鼻尖都是枝叶上那种带着特有的被太阳炙烤过的干燥香气,微风同沙般,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它从发梢轻拂过的柔和。
他在哪里。
他在山林间最高的一颗参天树上,眼底是漫山的青木与云海,溪流变成指尖般小巧又闪烁着的细弱曲线,阳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淡橙色落在草叶之上,山同高石般耸立。
衣衫被风扯着,柔韧的树冠支撑着他,虽微微摇晃,可让他觉得无比安全惬意。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忘了。
他眯起了眼睛,眼睫落下的阴影让他眼前的景色黯淡了些,却更见美丽。
可这美丽却不真实,仿佛他正从某个奇怪的角度看过去,所有的事物都蒙在了一层单薄的雾气里,就连风儿都重叠在了一起,迷迷蒙蒙,更像是一段许久前的记忆,叫他忽然想了起来,成了梦境,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树下有人喊他。
声音粗糙低沉,还带着一丝笑意,因为离得有些远,所以显得轻,可阿木还是能辨别每一个字,因为那声音太熟悉了。
“臭小子,不好好打猎,又爬到树上去做什么。”那声音说。
阿木心里高兴,急急下了半颗树,腰间用力,身子就甩在了树梢之上,柔软的枝条撑不住他的身体,便有些下弯,叫他摇摇晃晃的荡在上面:“阿爹,今天天气不错。”
阿爹笑骂:“别乱找理由,赶紧下来,练完箭快回去吃饭,不然你阿娘又该揪我耳朵。”
阿木做了个鬼脸,还显稚气的小脸红彤彤得像是画了两朵小云,唇儿嫩如桃,眉眼弯弯:“阿娘揪的是阿爹,又不是我,我才不着急。”
阿爹一笑,也不同他乱贫嘴,抬手箭弓就满了弦。阿木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箭就射了过来,将他待着的枝条射了个对穿。
只听见嘎啦一声,树枝从中折断,树叶子哗啦啦的掉,阿木啊的一声从那枝条上掉下来,手脚乱挥,慌忙抓住了低一点的树枝,猴子似的扒着,有些短的衣衫就从裤子里跑了出来,露出了细瘦的小腰。他那时不过十岁,长得太快,新做的衣衫没过个几个月就显得太短,叫他阿娘又愁又欢喜。
阿爹走了过来,直接扒了他的裤子,往他肉呼呼的屁股上一掐:“你娘揪我,我就揪你。”
阿木疼得屁股一扭,左右摇晃,一手扒着树枝一手揉着屁股,忙得不得了,他说:“阿爹欺负我,我要告诉娘去。”
“大可试试。”阿爹眼睛一瞪,把像只猴儿的他直接抱了下来,往地上一扔:“快些,你娘今天炖了鹿腿。”
山林里虽然多鹿,但打到的大多鹿肉都腌成了干,好储着过冬,新鲜炖腿儿还真是少见又美味。
阿木连忙爬了起来,拿起和他人差不多高的弓:“练练练,我练!”
阿爹却笑,使劲儿往他脑门上一个爆栗:“人都没弓高还想练,用你的小弓去。”
阿木拿手摸摸头,哦了一声,把自己的小弓拿出来,再拿出特质的箭,和阿爹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玩具。
他小时候还是有些胖的,肚子圆滚滚的,手儿也像藕节似的,拿着弓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所以在木屋前被阿娘笑了不少次后,他就央着阿爹在山林里练。
搭箭上弦,虽然速度慢,可还是接连将三箭连续射了出去,第二支甚至已经紧紧贴了第一支的尾羽。
树干上划了靶子,他三箭都正中靶心,就有些得意起来,圆溜溜的眼睛斜着,歪歪的瞅着他阿爹,嫩嫩的唇翘得老高。
其实他一直觉得,他小时候性子那么皮实,后来被阿娘阿爹教导得那样乖巧还真是个不容易的事儿。
阿爹半句话未说,只是抬弓射箭,箭箭破竹之势,视线都跟不上他换箭的速度,只是短短两个眨眼间,阿木插在靶心中央的箭就被一一打落,而靶心上,三箭几乎融成了一箭,极其接近,其中一箭更是劈开了前一箭的尾羽。
阿木丧气起来,不过小小年龄的他被这样打击还是很不开心的,耍赖皮的滚了满身泥,肥嘟嘟的脸儿也皱成了包子,眼泪珠子就往下滚:“我不练了我不练了!”
阿爹见他哭,直摇头,抬袖给他擦眼泪:“堂堂男儿,哭什么哭。”
他只是哭:“堂堂男儿又怎么样,反正这里又没人来,没人知道我哭!”
阿爹笑骂:“那给你擦眼泪的我算什么。”
阿木撇开脸,啪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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