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坦克雪地爬坡的能力不如T-34,苏军还是抢在了他们前面。第一辆苏军坦克爬上坡顶的位置不好,等于是把自己的肚子卖给了下面的德国坦克,立刻被打爆,但是紧跟着整个四十来米长的斜坡上同时出现了接近20辆坦克!
三十来声炮响同时响起,身在这个恐怖的、钢铁横飞的霹雳阵中的左丘白忽然发现今天天气不错。
俄罗斯的冬季天空阳光灿烂,可惜他附近升腾起的几股黑烟遮蔽了半个天空,雪后的空气除了常规的湿冷,还夹杂着浓重的硝烟味。跟着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炮火推离了原来的坦克,正躺在一大堆钢筋水泥和冰雪上。
跟着,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左丘白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仍然是硝烟纵横的晴朗天空,他判断出自己并没有昏迷太久,觉得头痛欲裂,忽然发现自己正平躺着在移动。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拖拉自己,左丘白挣扎着扶着身边的冰雪做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帆布上,前面是个扣着顶德国式钢盔穿苏联翻毛大衣的人在拖拉,回过头来,却是玛莎。玛莎见左丘白醒了,第一反应是惊呼:“躺下!别让人家看见!”忽然一串机枪子弹打在他们附近,左丘白赶紧躺下,玛莎像匹野兽一样四肢并用,疯狂地拖拽,左丘白觉得自己的脊椎骨在五秒钟内碾过了二三十块不同质地、不同形状的坚硬物体,痛得像断了一样。他已经发现自己虽然手脚胸背都有疼痛,但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还能活动。他逃命一样滚下那块帆布,忍着身上的疼痛,说:“我,我自己爬。”
“我们……败了么?”
“不,苏军撤退了。”
“那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你运气不好,爆炸,推,垃圾堆。”
左丘白这才认出来,他们所身处的是镇北面大瓦砾堆的外侧,前面许多德国士兵正在开枪压制俄国人的火力,掩护他们。
玛莎拖着左丘白借助各种大块砖瓦、坦克残骸的掩护,曲曲折折地爬上斜坡,仿佛找到了一条有人刻意挖掘的、深陷在坡面上的隐蔽沟。
“最后的路,运气重要——你们的……上帝,祈祷!”玛莎结结巴巴地说,却不看左丘白,目光灼灼地看着前面三十米外的德军阵地,亨克尔正在那里举着望远镜看他们这边,表情比玛莎更焦虑。
左丘白笑笑:“谢了。”
“你救了瓦伦丁,我应该帮你。”
左丘白还要说话,玛莎突然窜出他们的藏身地,飞也似的沿着与德军阵地平行的方向开始猫腰奔跑,苏军的火力完全被她吸引。左丘白顾不得别的,跟着蹿出去,半跑半爬地逃进德军阵地。他扑倒在亨克尔怀里的时候,忽然觉得屁股上一片温热,身手一摸,满手的血,大叫一声:“靠,老子屁股居然挨了一枪……掩护玛莎!掩护玛莎!”他不断地大喊“掩护玛莎”,忽然一转脸,发现玛莎已经默默地走到了他身边。左丘白欢呼一声,紧紧抱住玛莎,深深地吻了下去。
玛莎没有回应左丘白的吻,两眼滚滚地流出热泪,左丘白循着她目光望去,看到在玛莎面前不远处,瓦伦丁刚刚被一枚流弹击中前额——他刚才奋力开枪掩护姐姐,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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