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顾宵萧蔫了,被人赶到外围去,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没关系,只要可以和师兄在一起,什么情况我都可以面对的。
那以后不久,我就到了妖界,以一个落魄却灵力强大的孤儿身份与狐族族长接触。
那时候我已经受了许多禁制,一般来说,如果不是自愿,一个人是不会被太多的人设下各种诅咒一般的法术的。
但那时我以为仙人都是良善的,以为那些禁制大约只有保护和略微制约我的意思,没有太严重的后果。
也不知道,原来他们是那么的提防惧怕我。
甚至到最后,顾宵萧也被冷笑着的鸢尾拖到我面前,给我一个禁制。
“让我痛苦的人,我要他十倍百倍的痛苦。”
彼时我仍然是智商掉线的,还不断的给顾宵萧安抚鼓励的眼神。
顾宵萧只是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所以我到狐族是被他们设计的,当初不知怎么就没了记忆,现在想想,大约也是某种禁制起了作用罢。
如今鸢尾接触了我的身体,我的记忆便像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应该是她解开了某种禁制罢。
大概我以为这一生对我极好的族长爷爷,也不是拿了某种好处之后,才接收的我。
多么悲惨的可怜虫。
我以为对我极好的大魔头,我想要一生忠于的人,却是我要除去的目标。
我来此处的目的,是用尽一切法子杀死他。
*
大魔头征服的魔族地域越来越广,他每天都是心情愉悦的,许多事情都井井有条,按照他的想法在进行。
我越来越沉默。
像是催命符一般,总在午夜脑海里会出现杀死他的想法,我抵抗,头就会被重物钝击一样疼痛。
我跟大魔头表示我想搬离石室。
他很惊讶,因为他之前赶了我许多次,我都死皮赖脸的缠着他。
我假装害羞地表示我葵水已至,略不方便。
大魔头一脸懵逼,耳尖微红。
其实我真的不想离开他,我恨不得分分秒秒与他在一起。
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我一跳,我这么快就爱上大魔头,那我的师兄呢?
我怎么就把顾二忘得那么彻底?
原来我是个见异思迁的人,真是糟糕透了!
我觉得痛苦。
理智告诉我应该快点用各种不入流的手段,毒死他掐死他杀死他。那样就可以快些回到仙界,与顾宵萧成亲,达成我之前的心愿。
但是一想到大魔王要被我害死,他可是除了师兄之外,唯一的真心待我的人啊,我又怎么下得了手。
大魔头曾说,如果有为难的事短时间内做不出决定,你就拖一拖,等到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你心中真正期望的,自然就会明白。
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的事,练字是极好的选择。
我在宣纸上写满了大魔头的名字,大大小小的名字挤在各个角落,乱七八糟的,正如我一团糟的想法。
我又拿出一张纸,一边写了王傲隽,一边写了师兄二字。
我闭上眼,我想听听自己内心的想法,到底是谁占的分量更重。
势均力敌。
原来我想要享齐人之福吗?我竟然是个如此糟糕的人。
这特么根本就是不可能啊!
再瞅了瞅那几个字,在一张纸上意外地和谐。
我把它揉成一团,一把火烧了。
去特么的和谐,静不下心来,我还是先拖上一阵罢!
小院子被布置得极为少女风,与大魔头所居住的石室完全不同,不过说心里话,我还是挺喜欢的。
里面的物品一应俱全,就连女子私密之物,都置办妥当。
我觉得心肝柔成一团水,大魔头虽然没有说过喜爱我,也没有表露过,但是他对我的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啊。
为什么,我一定得要杀了他呢……
我开始了足不出户的生活,看书练字习武,安安静静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魔头来小院子看我,带着无奈跟我解释,那天出现在石室的女子,真的与他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他问我要不要搬回石室去住。
他让我不要生气,不要再怀疑了。
我内心是欣喜的,他这样是在让步,他在乎我呢。
我没有怀疑没有生气啊,鸢尾的底细,我比他清楚得太多。
我不去石室,是怕我自己压不住那些禁制,会去谋害他。
大魔头轻轻叹气,揉了揉我的头发:“你身上的禁制,我能解开一部分,只是你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啊,连折寿的禁制都有。”
我瞪大了眼看他,惊讶不已。
大魔头笑了笑,洞空一切的神态:“跟我去吧,没有你的屋子,挺冷清的。”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如糖似蜜,大魔头他终于承认我很重要了呢。
那什么杀了他的逼迫,我就再忍一忍痛楚,拖一拖罢。
这一拖,就拖到了仙魔大战。
大魔头收服了所有的魔民,来自四面八方的魔族拧成了一股绳。
他领着精锐中最拔尖的几万民众,与由鸢尾亲帅的仙界精英对上了。
两军对垒,鸢尾在高处笑:“葵花,你做得很好。”
“王傲隽,我送你的温柔乡,你可喜欢?”
魔民大惊,看向我的目光都是惊疑不定。
我以贴身护卫的地位紧跟在大魔头右侧,彼时颇觉煎熬。
大魔头目光闪烁。
“喜欢。”
他淡漠地回了一句,他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所有。
我心里渐渐发凉。
那样的目光其实我见过,与他初遇时,他睁开眼睛那一瞬的冰冷,压下了一室百年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