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要旨在于正心,心正方可问道,而后除妄、去念,摆脱凡体,超尘脱俗,然后渡劫飞升,方能化为玄渊界圣人。”
茶馆内茶香幽幽,说书人捋着胡子坐在长案后,慢悠悠地向场下众人娓娓道来。
“今日咱们要讲的故事,就与近百年来最年轻的那位玄渊圣人有关。”老人说完,拨开一旁的茶盖,悠悠呷了一口茶。
台下听众被吊足了胃口。
“您要说的,是不是就是那位‘一柄离情、斩尽情丝’的无姓剑修?”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老人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位玄渊圣人在源尘界的称号确实是离情尊者,但他并非无姓。他本姓凤,是几百年前烜赫一时的凤家之子。”
“咦,凤家,可是被魔修屠戮满门的凤家?”
“正是。若说彼时最强盛的修真大家,莫过于那西陵凤家,只可惜因为魔修作祟,凤家五百七十一口在一夜之内尽悉归西。凤家嫡系只有庶子凤末险能得生,而他也在因缘际会之下被无情道人收作徒儿。”
“无情道人?他不是早已应劫飞升了么?”
“非也非也,这位无情道人是源尘界里唯一一位召出天雷却未飞升的渡劫大圆满,老朽见识浅薄,尚不知这位道人为何没有飞升至玄渊界。不过说来,离情尊者能拜得他为师,也算否极泰来……”
场下听众渐渐入神,殊不知在他们背后静悄悄立着一个半透明人影。
莫柒穿着一袭素衣,垂眸听着说书人的一字一句,他立在鲜活的众生之中,清瘦单薄得仿若入夜时的水中月影。
“说起来,原本这位离情尊者还有一位兄长,名唤凤柒,也是少有的少年英才,只可惜,在魔修屠杀凤家的那一晚,这位公子就不知何处去了。”说书人咋了咋舌,颇有些感慨,可听众却不乐意他将话头牵到尊者早死的兄长上去,他只好又打回圆场,说起离情尊者的一番奇遇来。
莫柒抬起头,看了说书人一眼,然后转身往茶馆外去了。
说书人若有所感地往外看了一眼,却只瞧见街市上忙忙碌碌,人来人往。
此时已近黄昏,斜阳残照,炊烟袅袅。
莫柒漫步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仿佛不知去处的游魂。
十几天前,他与这个世界的规则抗争失败,被迫接受融合,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有失去记忆,还获悉了关于这个世界的自己的事情。
凤家嫡子凤柒,少年英才,自小喜欢欺负凤末,在凤家灭门之时被魔修一击毙命,成为此间的一缕游魂,而他的记忆也终结在死时的最后一眼。
莫柒接受了所有记忆,这对精神力已经十分强大的他来说,并不算很难,而令他唏嘘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宛如岁月长河中的蜉蝣,朝生暮死都称不上。
这些天来,他四处游荡,想要寻访封的消息,但是却没有一点收获,途中也曾遇到与自己类似的游魂,但他们大多都是力量十分弱小的孤魂野鬼,没有意识,连交谈都不能顺利进行。
普通人看不见莫柒,而莫柒也不敢接近那些身上有“气”的人。
故而这些天来,莫柒过得有些孤僻,寻找的进度也相当缓慢。
“凤柒?”一个男声在莫柒背后道。
莫柒没有注意,往前走了好几步才意识到刚刚可能有人叫他。
他停住步子,回头看去,一个红眼睛的黑衣男子阴测测地盯着他,身上散发着不同莫柒常见的黑“气”。
“想不到都几百年了你还没魂飞魄散,不过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就别想我放过你!”
莫柒心道不好,还不及思虑应对,那黑衣男子就提着一柄杀气凛然的红刀朝他砍来,他歪头一躲,险险避过,可那红刀却如料及他所有生路般步步紧逼,招招迫及他的命门。
“原来死了倒还聪明些,不过这又如何,你只能被我拿于掌下!”黑衣男子说完,手上招式更为狠戾,莫柒再也招架不住,只能落入他刀下。
可临到关键,那黑衣男子突然改砍为挑,红刀横于莫柒颈下,抬起他的下巴。
莫柒被凶器所摄,只能皱眉看着黑衣男子,心里快速谋划着逃生的方法。
黑衣男子细细打量莫柒失了长发遮掩的的五官,微微上挑的眼角弯了起来,他压着声音、刻意温柔道:“你可还记得我,几百年前在你身边跑前跑后的书童,那个促使你家灭门的魔道细作?”
莫柒眼睛睁大了些。
黑衣男子很满意他的反应,他笑着用红刀划破莫柒的脖子,嘴里夸赞道:“我的少爷就算变成鬼了也还是很聪明啊,你可得记住我了,我叫贺竟,那个背叛你害你致死的人。”
贺竟!
莫柒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红刀已经划破他的脖颈,虽然没有流出血液,但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在迅速流失。
这是触及灵魂的伤害!
莫柒额头流下一颗豆大的汗珠,他奋进全力推开贺竟的红刀,转身想逃,可因为手掌多了两道深长的口子,能量丧失得愈发地快,没跑几步,身体就无力地跌倒在青石板路上。
贺竟提着大刀慢慢走了过来,脸色的笑容有几分诡谲,“你想不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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