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并不难。”晏怀殊淡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道,“父皇对小皇后发怒,实则是为了给小皇后解围。”
三皇弟马上出宫立府,淑妃的父亲乃是吏部之首,云嫔虽只有一个女儿傍身,她却是温贵妃之派,几句挑拨便能将事情颠倒黑白。
“小皇后年纪小心机浅,看不远也看不透,父皇之举是在护着她罢了。”
晏怀殊缓缓止了步,他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东宫的宫门上那盏明亮的纱灯,深邃的眸眼里划过一道暗芒,“南岭快从静庵回宫了是吗?”
“不出意外,明晚便能到盛京。”
男人漠然的嗯了一声,迈开长腿进了东宫后,又淡声吩咐道,“去将书架上,最上那一排左数第七本书拿去议政殿,交给邓公公。”
长岭应声而去。
翌日清晨,江绛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企图遮挡住透过窗户洒进来的烈日,睡意朦胧间听见殿外似有争吵声,便痛苦的哀嚎一声,从软榻上爬起来,打开窗户,挡着阳光眯着眼看向半遮半掩的宫门。
“谁在哪里啊,吵什么?”
“江江,是姐姐!”江鹤连忙应声,趁机推开阻拦着她进去的月牙,提着食盒走进宫院中,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宫殿。
听说众佛殿里放着先皇后的灵牌,太子殿下定然会来这里,这半个月她每日三餐都来一次,总能遇见太子殿下。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姑娘!”月牙忍着气跟上来,一把拽过江鹤手里的食盒,眉眼已经染着几分冷意,“众佛殿乃是众所周知的禁殿,无令不得进,江姑娘若不想被赶出皇宫,最好现在就出去。”
昨日小皇后关到众佛殿之后,月牙便发现了江鹤的不对劲来。
那般体贴照顾小皇后的人,在她从众佛殿回来时,竟然已经入睡了,半点不担忧小皇后的安危,今早却紧赶着追在她后面,还抢了她准备的食盒要进众佛殿。
“月牙,我只是想亲眼看一看江儿,你何必这般大发脾气。”江鹤眼圈微红,似是因月牙的误会伤心。
而江绛本人已经趴在木窗上,脑袋枕着胳膊开始昏昏欲睡。
她昨天晚上想了大半夜,从头捋到尾,想启明帝为什么生气罚她。
明明老皇帝之前还一副和蔼的长辈领导姿态,串联起月牙安慰她时说的三位妃嫔的背景,江绛后知后觉的想到,这可能就是禁足事件真正的起因和目的了。
于是这禁足也变得能接受起来。
但人笨领悟的晚,睡得也晚,现在的江绛心情很轻松,人却困死了。
听着烦人的争吵声又开始,江绛烦躁不已的低吼一声,“闭嘴,再吵我打人了!”
江鹤作为掌上明珠长大,从来都是她发脾气的时候,还没见过别人因起床气而发怒,顿时脸色有些不虞,但又堪堪忍下。
“不吵了不吵了。”??她展颜露出一抹温柔的浅笑,上前,“姐姐和月牙给你准备了早膳,快洗漱一下过来吃吧。”
“对呀,娘娘,江姑娘昨晚天刚黑就睡了,就是为了一大早和奴婢一起来给您送早膳呢。”月牙笑得分外灿烂,如此识相配合让江鹤都忍不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月牙面不改色。
她家小皇后是单纯好骗,但不是傻子,她等着江鹤在小皇后面前露出真面目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