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小心翼翼撒入祠堂内,那恒古不变的皎洁月光与烛火的暖光相交加,就像是久远的历史与现实碰撞在了一起,给了人一种异样的感觉。
秦谨言对着众多牌位磕了三个头,然后上过香,本不想打扰秦子航,却又舍不得离开。
秦子航看出了他的犹豫,低声说:“不想离开就别离开,让祖宗们看了好像我欺负你似得。”
“好。”秦谨言跪了回去,目光深邃的看着案上的牌位。
接下来的近半个小时内,兄弟俩都没有说话,似乎各怀心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单纯的缅怀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秦子航打破了沉寂,低声问秦谨言:
“你…真的是打算替我顶罪的?”
“不是。”秦谨言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宁的牌位“我只是在履行承诺。”
“我不需要。”
“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我说我不需要!”秦子航有些激动。
“……”秦谨言没有说话,他感觉有些疲惫。
话出口后,秦子航就有些后悔了,他换了个姿势,有些别扭的看了秦谨言一眼“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嗯。”秦谨言老实回答,相当耿直。
“为什么讨厌我?”秦子航低下了头“是因为…我想要抢原本属于你的东西吗?还是因为……”
“都不是,我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你太不成熟了,秦家的人不该是你这样的,子航,你不是一直都对周姨不让你执掌大权的事耿耿于怀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是她的亲儿子,可为什么她不向着你?”
秦子航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下他幼稚的高傲,问出了口“为什么?”
“因为你不够成熟,我问你,就算我让出了位置,你真的敢坐吗?”
说着,秦谨言看向了秦子航,笑了笑,那笑在烛火的映照下很是温暖,也很是温柔,那正是邢露最眷恋,穷极一生想要守护的东西,许何为之沉醉,秦子航也同样被那笑容所俘虏了,有了片刻的失神。
就在秦子航恍惚之际,秦谨言再次开口。
“我知道的子航,你之所以叛逆,是因为儿时父亲忽视你,再加上周姨…所以你想要证明自己,可你忘记了更重要的东西,子航,管理企业不是过家家,也不是赌气就能做到的,其实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周姨和我之所以不想让你插手公司,一是因为不适合从商,还有一个就是…我们都不想你放弃自己原本的梦想。”
“原本的…梦想?”秦子航愣住了,错愕的看着秦谨言,然后想起了什么似得惊愕的看向母亲的牌位。
“你喜欢画画,我和周姨一直没有忘记,至于父亲…他只是因为失去了我妈,所以…”
“原来……”秦子航瞪着一双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滚落,他慢慢弯下腰,对着周宁的牌位重重磕了一个头。
终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些年都错过了什么,做了多少糊涂事。
其实他能觉悟并不只是因为秦谨言今夜所说的话,早在邢露在医院召开董事会,在他面前说了那批货的事,他就有了一些想法。
在那之前,他一直以为秦谨言不知道他做的事,所以和沈国民狼狈为奸,对付自家人,直到邢露和他说了那些,他才知道秦谨言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做的错事,还默默的帮他善后,甚至…准备帮他顶罪。
那一刻,秦子航就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妈!”秦子航低声嘶吼“对不起…哥!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痛哭流涕的秦子航,秦谨言却笑了,笑的很开心,因为他们一家人…终于不再有嫌隙了,只是很可惜,他想,如果这一天可以早点来临,周姨就不会遗憾离开,秦氏也不会…
更或许,他和邢露也不会被迫走到今天,如果秦氏依旧是当年的秦氏,那孟家就算再有势力,也是不可能威胁得到他的。
秦谨言离开了祠堂,留给了秦子航发泄心中的懊悔,他走在夜色中,背影孤单的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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