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高冷的神明呢?
终究是向现实低了头,神明也是要恰饭的。
思绪间慕言所处的道场突然被黑暗吞噬,这里是神明的领域亦是居所,也是联网房。
慕言来这的目的很简单。
每七天刷新的稀人之行次数恢复了,他又要去给世界主打工了。
这些年来,慕言一直奔波于山野林间抄妖怪老家,基本没有精力做稀人,但也去过不少的世界,不然仅剩的875武功也不是白来的。
没了外界压力后,他可就不像在之前卡巴内世界中一样拼命了,更多时候就是铁混子,美名其曰不干涉他人选择。
拿出酒盅摆置身前,紧接着脑海中便响起各式各样的话语,有求助、有调笑、有恶意等等。
慕言的筛选方式很简单,无法从话声中辩识危机的一缕不听,再之后则视危机程度排除。
稀人只有他一个,一次仅能够帮助一人,慕言尽可能的将机会留给迫切求助之人。
……
……
……
随着慕言的意识愈发沉入,数之不清的话语不减反增。
无数个位面中,每时每刻,无论年龄大小、身份贵贱,当人们遇到无法抵御的威胁时,都会本能的期望被解救。
即便没有仪式感十足的供奉,但渴求的执念足够强烈,总会有得到回应的机会。
在这其中,总有许多求救讯息刚一出现便消失不见。
这不是世界主反悔,而是……死亡。
就在这无数道声音环绕之下慕言的意识忽然一动。
一个特别的讯息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只是如同陷入泥潭里,挣扎无望后想要与世界同归于尽,纯粹的恶意。
慕言好奇了。
随着念头升起,酒盅一内清澈的液体满溢,随即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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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周区。
一片断墙残垣的废墟在如血的残阳映照下,一股凄凉弥漫四周。
这里曾经是人类的领土。
一座极尽繁华的大都市,每当临近黄昏之时,早已经灯火酒绿,车水马龙,属于夜晚的狂欢宴会即将拉开帷幕。
但现在只是一片被遗弃的废墟。
一群小女孩三三两两的从废墟堆里钻了出来,满怀欣喜地抱着今日收获向着一座大体保持完整的破损大楼靠近。
而在大楼中,一间紧闭的房门上,一块出自某女孩之手的“不要打扰”门牌悬挂。
而在门上及周边尚且完好的墙壁上充满各式各样的有趣涂鸦。
许多小女孩围绕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做些许多趣事。
尽管绘画水平已接近“艺术”,但每张不规则的圆脸上,那一条向上的圆弧线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而在“不要打扰”的房门之内,不到十平米的狭窄空间内只剩下一张桌椅,以及一个坐在木椅上,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房间很暗,唯一的光亮仅靠着方桌上,一支即将燃烧触底的蜡烛提供,如同审讯室一般。
突然,唯一的光源一阵闪烁。
彻底燃烧殆尽的蜡烛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多燃烧一秒,将光芒继续延续。
下一秒。
火光消失,整间房屋被黑暗吞噬。
就如同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整个人彻底坠入漆黑深沉的绝望深渊。
——啪!
一声响指声乍响。
紧接着一簇火苗突然出现在方桌之上。
明明只是一簇随时能够被吹灭的微弱火苗,它所散发的光芒却将驱散所有黑暗,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直到这时,一直坐在木椅上锤着脑袋的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来。
一双充满恶意与暴虐的赤红双眼映入眼帘让中年男人身体本能一颤,意识在恐惧中瞬间清醒。
只见一个帅的过份的青年不知何时坐在了方桌另一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杀死所有生物,包括你吗?”
“……”
“你是谁?”
“稀人,帮你的实现心愿的人。”
中年男人突然沉默,但原本的颓废绝望的姿态却消失不见,挺身正视慕言,沉声道:“来吧,先杀死我,然后杀掉这个坏掉的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东西。”
慕言没有理会求死的世界主,目光下移望向桌上唯二的物件,一张二人合影的相片。
相片之上,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做出滑稽十足的模样,试图挽回女孩的笑容。
“相片上是谁?男人是你,小女孩……女儿?”
“与你无关。”
“哦。”慕言眉头一挑,张口便说:“那我也不帮你了。”
中年男人脸上一滞,先前做出的求死气势荡然无存,扬着的脑袋又再次垂了下去,隐藏在阴影中,沉声说道:
“养女。”
“死了?”
“死了。”
“所以,养女之死,你的仇恨从某个人身上迁怒到整个世界?”
“是。”
慕言皱了皱眉,若是中年男人想要全世界死的心愿如上述所说一样那他可真就是天众奇才啊。
仅凭个人仇恨的执念就能在没有供奉的情况下,传达执念并产生奇异的变化,很明显,中年男人在说谎。
虽然作为稀人帮助世界主是义务,但并不强制稀人履行义务。
世界主拥有强制送走稀人的手段,而稀人也有拒绝帮助的权力。
杀死世界上所有活着的生物,可以。
但前提是建立在,慕言凭借个人意愿去做,而非帮助某人。
就在这时,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二条老师,工作忙完了吗?要开饭了哦,今天茜姐做了超级好吃的土豆羹喔!快点快点快点。”
稚气未脱的催促着在门外响起。
只见中年男人突然一颤,紧接着像是川剧变脸般,原本绝望颓然的表情一扫而空,强撑着笑容,变成了一副邻家好大叔的模样,急忙回道:
“好,是千酱吧?我马上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