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释轻扶着院门,望着她笑。
叶昔潇洒地挥别了他。
飞机上,叶昔掏出了菜地里那只装肥料的小罐子。
这其实是叶昔打算带给玲姐的赔礼。
很巧,玲姐是王问樵的拥趸,在这次拍卖会上特意请了行家,只为拿下王问樵那副巅峰之作《无》。无奈竞争激烈,又碰上了场外的硬茬,痛失所想,心态崩了,旋即以超估价四倍的价格强行抢下了王问樵的另一件书法作品,顺带拿下了同为“悦林三饕”之一的李重山的一件陶器。
所以,用以前的李重山,现在的释轻师傅制作的小玩意儿送给玲姐,既有诚意又不至于太贵重,能给顾远征提供一个与玲姐再次建立联系的理由。
下了飞机,打开手机,元昱的信息第一个进来——【落地了么】【午饭有变动,改成下午茶】【你别担心,我派人到机场来接你了】
同样的说话方式,以前觉得他幼稚,现在竟觉得亲切。叶昔很快回了,聊天记录向上翻,显示出上一条是长达几十分钟的语音通话。
昨夜山中阴寒,杂物间简陋却拥挤,面对着满屋子属于她的家人的回忆,叶昔捂着嘴,依然哭出了声。
也曾辉煌,也曾风光。只是当星星陨落,管你是哪颗星上的公主,终要落入人间;而那个允诺让她闭着眼就能拥有最多最漂亮的公主裙的人,也早就不在了。
彷徨之际,叶昔拨打出那个牢记在心里的跨国号码,那头的声音冷冰冰,提示她已经销号。
再拨亦然。
第三次,鬼使神差地,她给元昱拨了个语音电话。
他也没接。
她的嗓子像是被堵住,赌气丢开手机,拽过纸巾擦脸。好在通话请求在这时响起,是元昱回拨过来,第一句已是不悦——
“你怎么又跑了?去哪儿了?”
“...”
“我给你发信息,怎么都不理我?现在才打过来,会不会太迟了些?”
“...”
“…你的出院病例在我这里,回来后立刻找我拿。”
“...”
“喂,你听得见么?回应我。”
他的嗓音低沉又纯净,通过电波千里迢迢传过来,虽是质问是索求,也是连结是牵挂,在这种时刻听起来有种奇妙的温柔,驱散了空气里的孤独。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挂念她的。
叶昔听到自己口齿不清地回应他:“我听得见。”
那头没说话。
她怕他听不见将电话挂了,那她便又只剩一个人落在这黑暗里,赶忙重复:“阿昱,我听得见的。”
“你...不开心,是么?”
电话双方均是一阵沉默。
元昱也不等答案,放缓了语速说话,用了更柔软的嗓音:“叶昔,不要不开心。”
叶昔被这句超级直接的安慰噎到。
元昱停了一息,又道:“明天我们约好的事情,你还记得么?”
“没有忘记的。”叶昔低低答他。
“你是不是太担心这个,才不开心的?”元昱的语调莫名笃定,语气却近乎宠溺:
“明天的事你不必有负担。就当是一次普通的见面。我是说,虽然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你人过来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安排了。礼物你不必操心,如果想要打扮我也有熟悉的沙龙,另外见面时候可能会遇到...”
明天...吗?
在一屋子破碎的过往中,元昱同她细细讨论着明话温温柔柔,事情妥妥当当,令她对也许不太愉快的明天,忽然充满了期待。
一瞬间,叶昔的心被撞了下——
他若看上了她也好,至少,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