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闭起眼睛,努力睡觉。
“想乱来也没施展的空间,”他突然来了一句,“这里的杂物从地上堆到天花板,怕是翻个身都有可能被砸死。”
叶昔忍着,紧闭眼睛紧闭嘴巴,把翻白眼的冲动压死在被窝里。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又响起元昱的声音:“你关灯吧。”
叶昔接着忍,装睡不理他。
见叶昔没反应,元昱煞有介事地补充:“开着灯我睡不着。”
“你自己去。”
“太冷了,我不能出被窝。”
叶昔克制着转身揍他的冲动:“...那别关。”
元昱生气了,抱怨道:“我都看见了,开关就在你那头,你伸伸手的事儿!别懒,快关灯!”
“我这儿哪有...”叶昔抬眼一看,只见她床头处不远确实有一块白色的东西,和双控开关长得挺像,她只好解释,“元大少爷,这是杂物间,没有床头关灯的设备。你看花眼了。”
“是吗?”元昱不信。
“我骗你做...”
他的手臂忽然从她鬓边划过,光裸的,滚烫的,手臂内侧细嫩的触感擦过她的脸。
她惊道:“你...”
“还真不是。”不等她抗议,元昱已经一把抓住了那块东西,是一块瓷片。
他将瓷片拿到她眼前晃了晃,讨人嫌地提问:“你把瓷片放在床头做什么?怕我骚扰你,好用来抵死相逼吗?”
叶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觉得今话简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她恼羞成怒:“我还是那一句,你要睡便睡,不睡就走!”
元昱吸了吸鼻子,放下瓷片:“行,我自己去。”
他今天的鼻音本来就重,不知道是因为躺着,还是杂物间空气不好,这会儿更显得含混不清。
等他离开床铺,叶昔忍不住偷偷转身,担忧地瞥了他一眼。
...这人居然没穿上衣。
她赶紧转回脸。
可已经晚了。
元昱刚才那个样子已经被脑子记住。
他...比想象中有肉一些。
不同于穿着衬衣时一副行走的衣架模样,他的肌肉很薄但线条很好,蕴含着年轻男子的力量。
他的肩也很薄,但很宽很平,脊背凹陷,走动时扇骨像两片蝴蝶的翅膀,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掉。
还是那么矛盾又和谐。
他的肤色被冻得发白,而她的脸被烧得发红。
“咔。”
灯关了。
一切都淹没在黑暗中。
没了视线,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想象力也是。
脚步声近了,床垫再一次被压弯,叶昔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一只手突然按在她腰上。
她吓得大叫出声:“你干嘛!”
“别激动!”元昱的声音却比她还激动,难得泄露了窘迫,“太黑了,没看见。”
“你看着点儿!”叶昔回击。
他闷闷地应了声,果然收回手去,小心翼翼地躺下。
叶昔深深呼吸,等平复下来,总觉得需要给这个夜晚一个结束。
她犹豫来犹豫去,最终还是小声道:“晚安。”
“睡你的。”元昱冷声挖苦,声音离她老远。
妥了。
叶昔偷偷吁了口气。
可被子太薄,脸皮却不够厚,她只能在冷热交加之中煎熬。不知煎熬了多久,终于还是提着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越睡越冷,她睡得很浅。
所以那个潮湿的触感碰到脸颊,她瞬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