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猛没有吃饭,他在看着风归云和云从风。
他的表情里有些奇怪的感情,他们是对手,从他们进洛阳的时候,就是不死不休的对手。可现在他们坐到了一起。
朱猛是梦归处的老大。
这是个很有诗情的名字,却有凶猛的主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朱猛坐在这里,他的兄弟也坐在这里。
他们没有喝酒。他们心中的血已热,已经不需要酒。
“我来了,你的人呢?”朱猛的声音沙哑。
风归云马上就挥了挥手,从旁边的几家铺子里,忽然就有一群人站在了街上,这群人的眼中,也有着死意,没有朱猛手下那种火一般燃烧的死意,却是一种如死水的感觉。
“你的人比我的多。”朱猛点头。
“一百一十九个兄弟。”风归云也点头。
“你来了,我来了,水月天的人呢?”朱猛看着风归云一字一句问着。
风归云笑笑没说话,朱猛的眼神移到云从风脸上。
“既然你来了,我们也来了,那他们自然就不会来了。”云从风的话很让人感伤。
是的。
就是感伤,而不是愤怒。
朱猛点头:“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那他们的人呢?”
朱猛没有因为水月天的人不来,有任何的感觉,一个人如果想死中求活,那当然会因为事情的忽然改变而有着不同的想法,可若是一个人只为求死。那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情改变。
在洛阳,有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小院。
在这个时候,小院的屋子里发生着一件关系着朱猛的事情。
这间屋子里住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名字,就叫作蝶舞。
屋子里已经很暗了,却还没有点灯,蝶舞一向不喜欢点灯。
这是不是因为她生怕自己会变得像飞蛾一样扑向火焰?
炉中有火光闪动,蝶舞站在炉火旁,慢慢的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身体晶莹柔润洁白无瑕。
门被推开,她知道有人进来了,可是她没有回头,因为除了卓东来之外,没有人敢走人这间屋子。
她弯下腰,轻揉自己的腿。
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她腿上肌肉的弹性是多么容易挑逗起人们的欲望。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挑逗,从来都没有。
所以她奇怪。
卓东来一直都在看她,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
轻盈的舞衣,轻如蝉翼,穿上它就像是穿上一层月光,美得朦胧,朦胧中看来更美,更令人难以抗拒。
卓东来居然还是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蝶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手里刚拈起的一朵珠花忽然掉落在地上。
刚才进来的人居然不是卓东来。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蝶舞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想不到除了卓东来之外还有人敢闯入这间屋子,可是她已经被人看惯了。
惟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是,这个年轻人看着她时的眼光和任何人都不同。
别人看到她赤裸的身体和她的一双腿时,眼中却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冷如冰雪岩石刀锋。
卓青看着蝶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冰雪一块岩石一柄刀锋。
蝶舞也在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还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有一点变化。
“你是谁?”蝶舞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卓青,我叫卓青。”
“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是。”
“你是不是瞎子?”
“不是。”
“你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见了。”卓青说:“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
他的声音冷漠而有礼,完全不动感情,完全没有一点讥诮猥亵的意思。
因为他只不过在叙说一件事实而已。
蝶舞笑了,带着笑叹了口气,叹着气问卓青。
“你难道从来不会说谎?”
“有时会,有时不会。”卓青道:“没有必要说谎的时候,我一向说实话。”
“现在你没有必要说谎?”
“完全没有。”
蝶舞又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清楚了,你不怕老卓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卓青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
蝶舞看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反应,其实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她问卓青:“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把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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