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下来,妫巢只不过将错就错包庇下来,俨然还是一好东家的模样。
妫巢偕一众从犯被判入狱时间长短不一,最长的也不过一年,妫巢也就是判了三月而己。
七心曜日判还,此案算是了结,他们不日便可返回福海。
净固然是喜怒不惊恬淡的模样,琰竟也没有太过兴奋,反而有些心神不宁的模样,总是看着女筝欲言又止。
女筝心思敏锐,琰在龙伯看起来很活跃,却并没有多人密友,倒是自那刘参赞来过后,总是怀念着西征的兄弟旧情。
他这样的少年会情困在小小的龙伯吗?
“女筝姐姐,龙伯变了,却不是我想改变的那样。“
“哪里变了?日出日落,风满船行。你长大了,龙伯就变小了。“
“不,龙伯也变大了,龙伯不只是我们的龙伯了。“
“如果龙伯变了,人族真的可以成为我的归宿吗?“曾经身为龙女的她,也只能遥望着这个世界……这个异族的世界。
人有千种脸,人有百样心。
“当然可以,我是强者,我改变世界,我保护你!“琰想要拥她入怀,却偏又情怯忐忑,牵起她的手合在胸口,“不要胡思乱想,我和他们也不同,不也一样好好地活在这里吗,人族没有那么复杂,你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就对你好,看我爹娘不就是这样吗?”
“我本来无须人保护,我本来可以守望龙伯不变的风景。“她静静地看着丁琰热切的眼眸,为自己叹息,“琰……我并不想耍成为一个无用的人族女子。”
琰看着她,那美丽的脸皎如月光,凤眼之中隐烁着不能亵渎的幽光,高贵而骄傲。
“你不会是无用的人族女子,你是我的愿望,是我世界的中心,我要给你最好的,我想改变的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快乐。“
这样的少年心,即便冷情的龙女心头也不由泛起些暖意。
刘参赞又适时来访,说妫巢己经被祁少将军捕获,即将秘密押解入京,临走之前,兄弟们还想与他聚上一聚。
琰心头一热,便满口答应,随着刘参赞出了县城。
女筝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她忍不住追出几步。琰和刘参赞却越走越快,倏然拐入转角不见。她心中浮起难解的惆怅,昔日之日,她高在云端,护持着东瑀洲的征讨大军,而今却困顿于方寸之地,陡然地听着爱慕自己的少年诉说凌云之志。
这似乎也是一种讽剌!
她默默地转身,蓦然感觉二道注视自己的目光,警觉望去,看见净立着楼廊上,清俊灵逸的面庞仿佛蒙了一层阴霾的纱,目光精微,辨不出究竟是看着自己还是看着琰和刘参赞的遗踪。见女筝转过面来,他微微阖了眼眸,轻声道,“涉水太深,福祸离难,六情相煎,凶!”
女筝并没有听清他低语的自言,她只是看着这个似近似远,似乎无处不在的少年,心中那一点忧懑忽然消散。这清冷如寂雪的少年也在这人世间!
格格不入的并非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