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莲净和林媛走进灶房的时候,童宣的菜已经烧的差不多了,借了客栈的食篮,正往里面放菜盘子,满满的装了三个食篮,赶往船厂时,童宣左右手各挎一个,林媛提着一个,莲净手里还是一把团扇,悠闲自在,扇啊扇。
“喔?你们是给监工大人送饭菜的?本船厂有六个船坞,每个船坞都有一名监工,不知你们要找的是哪位监工?”
守门的士兵一边拿鼻子吸着食篮里飘出的香味一边贪婪地盯着林媛秀丽清绝的面孔问道。
童宣摸摸后脑勺,“我们要找的是、是方监工?”
方监工可以有,方监工必须有,快说有啦。
童宣一颗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替士兵发声。
却见守门的士兵眼珠子转了转,正要开口说话,打从船厂内走出几个人来,为首的头戴四方平定巾,着绸缎长衫,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人,跟在其身后的,皆裹着头巾,着青布长衫,看着像家仆模样。
为首之人,一眼看到林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惶恐不已,上前道,“郡主,您怎么到船厂来了,郡主想知道什么,交待奴才一声,奴才来看看,回去禀报就好。”
林媛先是不语,瞧了瞧童宣的反应,这才道,“我在内院待的久了,觉得闷,想出来走走,想想无处可去,便来船厂看看造船,顺便带些饭菜,慰劳诸位工匠。”
守门的士兵和郡主府的下人一听说楚律郡主驾到,扑通跪了一地,守门士兵尤为惶恐,结结巴巴地道,“郡、郡主大人恕罪,小、小的有眼无珠,唐突了郡主大人,罪该万死……”
林媛摆手,“我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人,起来吧。”
负责船厂防务的千户大人听闻楚律郡主驾到,急忙整理军容前来参见,并欲率部陪同楚律郡主在船厂内各处走走。
林媛道,“多谢千户大人一片好意,楚律微服而来,就是不想打扰各位大人”说着指指手中食篮,“楚律本是慰劳工匠来的,大人在旁,工匠们怎么放的开?”
千户大人素知楚律郡主深入简出,不问军政之务,自己有军职在身,实是不讨喜,便道,“郡主难得出府一次,卑职不敢扰了郡主兴致,郡主请便。”
林媛看着童宣,欲言又止。
倒是童宣甜甜笑道,“郡主,咱们进去吧。”
莲净摇着扇子,已是先行一步。
郡主府管家周安也道,“奴才来过几次,对船厂较为熟悉,奴才给郡主领路。”
林媛点点头,“走吧。”
当下周安领林媛三人来到第丁字船坞,“其它几个船坞正在造的都是两千料船,只这丁字船坞在造的是五千料巨舶,出海时是要做旗舰用的。”
林媛想了想,“我素来不过问府中财务,据你所知,这次造船,郡主府到底出了多少钱银?”
“唉”周安见问,叹了口气,“奴才不瞒郡主,这次不仅连郡主受封后青律城和楚江八县进贡的赋银,便是连老王爷留下的积蓄也都倾尽,如今郡主府也只有些家用银子罢了”,周安说到这里流下泪来,“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没了也就没了,只盼皇上能放郡主一条生路。”
林媛面色一沉,“我难得出来散散心,你这是做什么。”
“是,奴才糊涂”周安擦了擦眼泪,“来,奴才带郡主登船看看。”
林媛看了看手中的食篮,“先把这些饭菜赏给工匠们吃了再说。”
周安接过食篮,打开盖子闻了闻,“这菜真是香啊,奴才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
莲净和童宣将菜盘自篮中取出,找了干净的案板摆了,众工匠围坐下来,一边对楚律郡主千恩万谢,一边大快朵颐。
周安则趁着这个空,领三人登上了正在建造中的五千料巨船的甲板。
童宣好奇不已,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只见船首是两层艏楼,船尾是四层的舵楼,中间宽阔的甲板竖立着九根桅杆,艏楼和舵楼只建了个轮廓,尚未完工。
“我听说皇上派了一位内官做总督造?”林媛一边走一边问周安。
周安低声道,“叶督造眼见郡主府的库银已经被搬了个底朝天,领着一帮亲信,去别处找财路去了,皇上虽说要造船,国库却拨不出银子,叶督造只能和市舶司的官员们自己想办法。”
这边林媛和周安说着话,那边莲净则走到船首,伸手抓住衣领,将正扒着栏杆俯身看船首正面刻着的巨幅虎头浮雕的童宣拉直了身子,这要是摔下去,一条小命可不就归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