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陷入沉思。
半晌之后,吕夷简才道:“前一次弹劾安乐侯之时,有一位谏院的右司谏韩琦,他所写的弹劾文书引经据典言辞犀利,使人读之动容。老夫觉得,此人颇有才干,可为谏院的知谏院,掌管向朝堂和官家进谏之事。”
蔡齐听到吕夷简的话,却是静了一下,以蔡齐的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吕夷简的意图。心中虽然对吕夷简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可心中也确实佩服。
那韩琦本就弹劾过范宇,而且是得罪死了的那种。从这一点上来讲,双方以后也不会可能和解。
吕夷简此时突然将韩琦提拔为知谏院,掌管进谏之事,却是给安乐侯找了个相当大的麻烦。
而且,这样一来,对付范宇便不用他们两位政事堂的相公赤膊上阵,自有韩琦与之针锋相对。
“吕相公所言甚有道理,我也早有此意,只是未能与吕互相公提及罢了。”蔡齐连连点头道:“不如,仪象台的本章先压一压,我与吕相公先将韩琦简拔为知谏院为好。这等栋梁之才,朝廷应当尽快量才任用才是。”
两位政事堂的相公,在这里商量着如何给范宇下绊子,并提拔韩琦。
可韩琦也没有让这两位相公失望,他正在谏院之中奋笔疾书写着一篇弹劾安乐侯的本章。
“……身为皇亲而编练新军,于边地连败西夏,建傲世之功。然安乐侯归京便极谦逊,三辞三让极尽谦让之能事。非但不以己功为功,且拒进爵、赠金之封赏。人非圣贤,岂能无欲无求至此焉?臣知楚汉相争之时,范增曾语项羽道,今沛公入咸阳金银妇女无所取,所图者大……”
现在韩琦还是右司谏,相比安乐侯来说,职位并不算什么,但是这进谏弹劾的权力却是不小。
早在之前弹劾范宇,韩琦就已经得罪了安乐侯范宇。如今范宇挟大功回京,韩琦岂能没有一点担心?若是安乐侯在官家面前,对自己有些微辞,弄不好耳朵根子软的官家,便会收拾自己。
与其等着安乐侯的报复,韩琦觉得不如先下手为强。至不济,也能将自己放到明面上,使得安乐侯不敢公然对付自己。
正是出于这种心理,韩琦才会再次弹劾范宇,并且出手也是相当的刁钻狠辣,不留什么余地,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范宇的意图。
一日之后,政事堂的蔡齐便看到了韩琦弹劾范宇的文书。他将这份弹劾文书送到了吕夷简面前,两相视一笑。
“这个韩琦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居然出手如此之快。”吕夷简不由赞叹道:“将来定然也是宰辅之臣。”
“吕相公,他这份弹劾文书,也压一日吧。”蔡齐笑道:“你我昨日才举荐韩琦为知谏院,官家的任命文书可还没有下来。若是因此起了波折,便不好了。”
吕夷简点点头道:“蔡相公所虑甚是,那请建仪象台的文书今日可递上去了。建与不建,都看官家的意思。有了此事,若韩琦得知的话,便也能有更多的理由。”
蔡齐微笑拱手道:“吕相公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