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妒英才

    终于赶到医院，见到了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前的明如卉，明如卉也看到了她，朝她走过来说：“快去看看他吧。”说完拍了拍林馨的肩。

    林馨套上防菌服，带上口罩，走进了那个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明程再次陷入昏迷中。

    林馨走近他，抬手摸了摸明程的脸颊，更瘦了，脸色也憔悴，林馨红着眼睛看他。

    “你醒一醒，明程。”林馨推了推明程的身体，声音颤抖、哽咽。

    明程隐约听见她的声音，手指微微弯了弯。林馨的双手立马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泪水划落。

    明程一直没有醒过来。

    *

    上午探视时间到，林馨走出重症监护室，坐在楼道的椅子上，浑身发抖如糠筛。明如卉、鹿野、小刘也在一旁，四周安静极了，只剩下林馨的抽泣哽咽声。

    林馨将头一下一下靠到墙壁上，很重，碰撞声听得真切，可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了，因为更大的痛苦在她心里。

    鹿野伸手挡在林馨的后脑勺上，“你疯了！”鹿野生气地说：“你这样，他能放心走？”

    林馨如鲠在喉，感觉喉咙非常疼痛，开始大口大口呼吸，心里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在明程面前流眼泪。

    林馨等了一个下午，总算等到这一时刻，这次很幸运，明程醒了。

    一时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明程抬起手，摸了摸林馨的下眼睑，“都有黑眼圈了，你要好好的，你要听话不要哭。”

    林馨点了点头，抿着嘴不说话，她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明程感觉身体渐渐轻盈，还似乎感觉灵魂在慢慢地剥离，一点点飘远，连着痛感也在慢慢地消失，他大限已到，大概是熬不过今天了。

    林馨抱着明程的头，俯身低下去，吻他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嘴唇，仿佛要将明程的样子镶嵌进脑海，刻入心中，融在骨血里。

    他的呼吸还是热热的，喷洒在林馨的脸上。

    “馨儿，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明程看着林馨，情有多深，声有多柔。

    “嗯……认识你也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林馨紧握着明程的手。

    “耳朵靠过来。”明程缓了口气，顿了顿，“听我说。”

    林馨，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离她而去是他今生最遗憾的事情。他不能让她搭上后半生的思念，他知道思念一个人的痛苦，比起生理上的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程涣散的目光聚了又散，散了又聚，“馨儿，你要乖，一定要听我的话。”林馨点头。

    明程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说，“我的好馨儿，以后找个好人嫁了。”明程说完，林馨感觉手中握着的手越来越无力，最后，终于垂落下去。

    一瞬间，林馨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

    林馨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同时，明程闭上了双眼，永远的闭上了。“滴……”机器里传出刺耳的声音。

    明如卉哭晕在一旁，司机小刘高声喊着，“医生，医生……”

    鹿野朝墙壁狠狠地踢了一脚，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十九岁的林馨，终于失去了十九岁的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