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止明明是痛得绷直了脸,可音弥却听到了一丝揶揄,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波光涟漪的。
良久,他说,“因为你太笨,而我又太聪明。”说完他叹了口气,“阿弥,其实是我太蠢。蠢了这么多天,蹉跎了那么多年。”
她嗔怪,“干嘛这么说?你傅军长那么高深莫测的人,谁猜得透你的心思?”
傅凌止凑近她,湿热的呼吸撩拨着她的耳廓,他一直在动嘴,可是并没有说出话来,就在音弥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食指伸过去,按住他不断张合的薄唇,“要是就为了等你一句言不由衷的抱歉,我撑这么多天干什么呢?”
“那你想我做什么?这样吗”他突然倾身,攫住了她樱红的唇瓣。
音弥呜咽,赶紧推开他,“说正事儿呢。你说吧,你做错什么了,那么对不起我?”
傅凌止也正经起来,“我不知道你在手术室……”
音弥听到手术室这三个字就开始发抖。傅凌止见状,赶紧搂住她,放到自己怀里,双臂渐渐收紧,直到她喊着不能呼吸才罢休。音弥听着他的心跳,又不敢把自己的重量全部放到他胸膛上,她怕他受不住。
两个人静静地都没说话,隔了不久,她感觉到头发上有滚烫的水珠掉下来,沿着她光洁的额头,一直滑到她眼窝边角。
她一僵,没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抬头看他。
因为……从来颐指气使霸道无边,从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傅凌止,正在……哭。
那些带着他凌厉气息的泪水一滴一滴往她头顶上掉,砸得她一顿一顿的疼,她也湿了眼睛,肩膀一缩一缩的。
良久,她叹着气喊他,“阿止……”
感觉到他急匆匆地动着手,擦掉眼泪,然后还沾着水渍的手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捂住了她的双眼。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掌心里微微浮动着,温柔的抚慰他。
“阿弥,我难受。可我明明没有资格难受,你才是应该难过的那个。为什么你不和我说孩子流掉的真相,为什么你不和我诉苦,说说你心里的害怕?你不信任我对不对?我是不是太混蛋,不值得你托付?”
他一串问题一股脑砸在她耳朵里。
她转身,回抱住他,“我舍不得,我不能把我的懦弱和恐惧都加在你头上,你已经很难过了。你是混蛋,可我爱你,如果你不值得我托付,我早就离开了!我从来没把你当外人,至于孩子的事情,由你来发现远比我和你说来得强。原谅我的自私,与其和你说出真相,不如等着你亲自去发现。我不想那个可怜的孩子就那样很快被我们遗忘。它的到来,是除小年之外,这么多年以来,我最开心的事。至于那份流产同意书,你可以去问问温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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