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五年后她回来,以易牧凉妻子的名义,他不是没看出来,她和易牧凉并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更像是一种合作关系,这么说,可能她在公司内部潜伏一年也是易牧凉的主意,他不担心她有什么谋,但他会忌惮易牧凉,那不是什么好鸟,心思深不可测,不好对付。他也并不是能全心全力管住保利,毕竟部队上的事情也不少。傅凌止这样想着,又把财务部的人叫了过来,给音弥结算了一年的工资,然后让秘书去把她叫过来。
音弥坐电梯到五十层,深吸一口气,脸上装了笑容,她知道傅凌止找她有什么事,她要做的是阻止,还好事先做了功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没有感情的‘进来’,音弥应声轻轻推开门。
温婉而疏离的笑容,她微微躬身,“傅董,您找我过来……”
傅凌止从文件堆里抬头,比她还简洁,目光犀利如利刃,他从桌子旁边拿起一份文件,“签了它,走人。”
音弥假装微微一僵,“傅董,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被辞退了。”他衬衫前襟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精瘦白皙的胸膛,他还是很白,不知道为什么在部队这么多年,他就是怎么也晒不黑。刀削般凌厉的轮廓,大概是反光,变得越来越深邃。
音弥稍稍紧了紧手,“傅董,我和贵公司签的合同里写的是五年,况且我不知道辞退我的理由是什么,是这一年间我没有为公司做出任何贡献呢,还是……仅仅因为我和你的私人关系?我想,如果是私人关系,傅董不应该公事私办。”
她的不卑不亢把傅凌止惹恼了,他眯着眼睛,冷冷的眸光直直的朝她射过来,“永利这么大个公司我来执掌,你算什么!我傅凌止从不耐烦给什么理由!现在开始,如果你继续站在这里就是妨碍我办公,保安会把你请出去。”
他修长的手泛着莹白的光,指着她,无端的让音弥觉得有些冷,她缩了缩肩,脸上的笑意三分戏谑,七分凄然,“对,你傅凌止办事从来没有理由,我竟然还傻傻地等了五年,我是有病,我疯了才会……”她动了动嘴,却没说下去。
傅凌止面色一僵,目光收回,沉重的身体猛地靠回椅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额头,似在烦忧,眉间那股沉郁若隐若现。
正僵持间,门外站了一溜儿人,都是公司里不大不小的部门主管,甚至还有一年前保荐音弥作为风险顾问的那个董事。傅凌止蹙眉,站起来,不耐烦地问,“什么事来这么多人?公司不用运营了?你们都是头头,不用管事了?”
一排人都是一震,战战兢兢,其中一个怯怯的开口,“傅董,Viola小姐对公司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既然她好不容易肯现身,来公司总部上班,可喜可贺啊,我们想问问傅董,今天下班……是不是应该为她办个洗尘宴之类的……”
众人皆点头。
音弥笑而不语,眨了眨眼睛,调皮地看了看傅凌止。
傅凌止觉得头痛,他是想悄悄辞退了她,摆平这件麻烦事的,可没想到她竟然耍小聪明先下手为强!
主管们都来了,董事也在,他也的确没恰当的理由辞退她,他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赶紧先顺着这个台阶下去,之后再想办法算了。他慵懒地摆摆手,“你们安排。没什么事都给我回去工作!”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呵呵地笑着,音弥也跟着他们赶紧退场。
办公室一会儿便静了下来。傅凌止双手插袋,站在墨色玻璃窗前往下看,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朦胧,神思也没那么清醒,他最愿看见的局面出现了,那就是她和他的战争,或者说,她是傀儡,他和易牧凉的战争。可是,或许留下她在身边放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呢,离她近一点,呼吸着她的呼吸,体会着她的体会,会那么幸福,不想放手。他的贪恋。
音弥走到洗手间,拿出手机拨过去。
“他竟然没有赶走你?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啊。”
音弥缓缓一笑,“和傅凌止结婚五年不是白结的,他有死穴。”
“那就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