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弥顿了顿,突然浅浅地笑起来,双眸盈盈秋水,泛着淡然的波光,歪着脑袋的她看起来狡黠又平静,“倪泪瞳,你在怕什么?”
倪泪瞳身子一僵,即使是CHANEL这样矜贵的小披肩也没给她多少温度,肩膀瑟缩了几下,音弥没有错过她脸上骤然僵住的表情,很快的倪泪瞳镇定下来,嘟了嘟嘴,保养得很漂亮的莹白的食指挑了挑,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是顾念这往日的情分,你若走了,在外人眼里岂不是显得我不够大度,况且身为凌止前妻的你又是我的闺蜜,理所应当的我要对你友善一些。别不领情还反咬一口。”
在‘前妻’两个字眼上加重了音,生怕音弥听不见。面对她肤浅的挑衅,音弥多少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但是倪泪瞳刚才看似不经意地说出口的那句话,让音弥抓住了关键所在,“本来嘛,你把我当作情敌很正常,按理说应该是巴不得我快点离开的,今晚上你专程跑过来竟然说了那话,是谁都会起疑心。到底是需要我的祝福呢还是因为我多存在一秒能让你多赖在傅凌止身边一秒?不说破是给你面子,就像你说的,顾往日那点可怜的情分,可你非要得寸进尺,让我配合你演戏,抱歉啊,我没那个闲工夫。至于你为什么会和傅凌止在一起,我无意深究,不过只要是个人都能想得到,傅凌止会同意和你在一起,这其中必定有我的原因。所以我要离开,你非但不痛快,还这么紧张,是怕我一走傅凌止就原形毕露吧,他那个人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的,冷漠,说一不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害怕的不是吗?”
被戳到痛处,倪泪瞳放在包包底下的手悄然握紧,漂亮的指甲扣进掌心,音弥的话就像一盆零下几十度的冰水从她头顶泼下,长驱直入她的灵魂深处,她被她剥开了伪装,她的嘲笑让她气到爆炸。
但很快倪泪瞳就重整旗鼓,今晚上既然敢来找她,自己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手里拿着王牌,她有什么好怕的,即使薄音弥今非昔比,但比心机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她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连那个都带来了。
“音弥,劝你不要试图激怒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我说到做到。”极力克制气得发抖的手,倪泪瞳看也没看抓起桌上的咖啡杯就浅酌了一口,润润喉,镇定了很多,她又换上那副恶心地充满恶毒的笑容,心里快速转动着,想着该怎么把她往自己舍得局里绕。
“不管我和凌止是因为什么在一起,但我们在一起已经是个事实,就算你不愿意相信也没办法。现在我要纠正我以前的一个说法,我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从一开始,他的妻子就应该是我!而不是你这个外来入侵者!你算什么?不过是他救易醉墨的一个工具!你欠我太多,音弥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我现在就给你一一算清!”倪泪瞳爆发的太突然,大概是太气愤,她从沙发里弹了起来,指着音弥的鼻子开始怒吼,贴着好基层假睫毛的眼睛里有烟熏妆遮都遮不住的忧伤,淡淡的极其隐秘的黑色地带。
这个发现让音弥一惊,脑袋被抽空一样无法思考,心里涌过某种不好的预感,直觉上她觉得倪泪瞳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是她不想听的。
倪泪瞳对于和傅凌止在一起竟然一点都没有愧疚感,昔日闺蜜成了前夫的女友,而倪泪瞳现在告诉自己,傅凌止原本的妻子就该是她?什么意思?这里面有哪些她不知道的内幕?听倪泪瞳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在诈唬她,什么叫做她欠了倪泪瞳?
音弥回忆当初,她进那家医院的时候倪泪瞳还是个刚刚满了实习期的医生,只记得她待自己很友善,遇到困难她就帮助自己,很快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么多年,她们在一家医院可以称得上形影不离,就在音弥五年前要离开的时候她们还有联系,只不过音弥在国外渐渐的断了联系,一回来发现她和傅凌止牵着手!
现在想来,音弥才发觉事情有些蹊跷了。反差太大,她到现在也没接受现实。
“拜托你说话不要说一句藏半句,有什么你就说清楚讲明白,我倒要听听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反正我又没和闺蜜的前夫纠缠不清,我还没讨伐你呢,你倒好,先下手为强。行,我洗耳恭听,说吧。”音弥好整以暇地看着胸前剧烈起伏着的倪泪瞳,暗暗讽刺道。
倪泪瞳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苍白了很多的面容上逐渐泛起一种诡谲的微笑,双眸亮晶晶地盯着音弥,看得人渗得慌,停顿了不久,她开口了,第一句就让音弥像被扎了一针那样疼,快狠准,而那种疼痛的触感却那样真切,血流不止。
“音弥,世界上最惨的不是你,所以你他妈别整天扮可怜搞的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似的!我嫌堵得慌!你有多惨?你能惨得过我吗?这么多年忍辱负重,勾践也不过如此!我告诉你,你他妈是我最恶心的人,很多时候我看到你就想吐!可我还是生生忍住了,和你假扮了那么多年的闺蜜,我受够了!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吗?因为我没得选!我他妈不像你有个好家世,好皮囊,所以我没有选择!每次看到你和傅凌止在我面前秀恩爱,有意无意炫耀你们的幸福,你有过那种感受吗?就好像硬生生把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割开,然后把流出来的鲜红的血抽干,再从嘴里灌进去,灌到食道,灌到胃里,那么恶心!那么让我恨!你不明白吧?你又怎么会明白?傅凌止把你捧在手里,把我忘在身后。你怎么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