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傅凌止,所以恨我。”音弥肯定地这么回答。
倪泪瞳骤然就变了脸色,“喜欢?扯淡!我比你更早认识凌止!易醉墨和他青梅竹马,我比不过她我自叹弗如,可是你他妈凭的是什么?凭什么后来者居上?还不是因为你家有几个臭铜板,有那么点烂权势!叫我怎么想的通?我从遇见凌止开始就爱上,到现在十来年从未变过!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和我比!你根本不爱他,还嫁给他!你凭什么嫁给他?”
“如果当年你是睁着眼睛的,你就应该知道,我也不是自愿嫁给他的!形势所迫,家族利益当先,我和他不过是联姻的牺牲品!不说有没有感情,就算有也掺杂了各种利益关系,这样的婚姻要来干什么?倪泪瞳你真够可怜的,我嗤之以鼻的东西恰恰是你此生最大的幻想,但是你不该来找我,你该找那些造成这个结局的任何人!你该找易醉墨,如果不是她偷走了我的肾,我也不会被傅凌止设计偶遇,然后一口答应结了婚!”
倪泪瞳摇摇头,目光变得犀利又冷锐,“易醉墨?不,我恨她那个时候拥有傅凌止的真心,可是相对而言的,我应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后来你半途插一脚,我就是傅凌止唯一的妻子,此生此世都是!得不到他的心是因为我比易醉墨晚遇见他,这个我没办法改变,但是若能和他结婚,我敢肯定,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可是你横刀夺我所爱,还假心假意四处装柔弱装无辜,你他妈就一贱人!”
音弥越听越糊涂,可是脑海里的蛛丝马迹却越来越清晰,看来倪泪瞳和傅凌止在很久很久之前还有过一段恩怨情仇。至于她为什么不知道,除了傅凌止封了所有人的口这个可能性之外,音弥再想不出别的原因。既然有隐瞒的必要,那就说明是事实,而非空穴来风。突然想起倪泪瞳说的,小年的死是她和傅凌止齐心协力造成的,难道说傅凌止在这背后还有另一种音弥不知道的面目?越想越可怕。
“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会是傅凌止的妻子?你和他……”音弥松了松攥紧倒把的手,肌肉酸痛。
但她话还没说完,倪泪瞳却激动得不得了,抢着打断,“我原来是他队里一个不起眼的侦察兵,说是侦查其实每次不管是出任务还是演戏,都没有一展拳脚的机会,本来我和傅凌止也就是茫茫人海擦肩而过的命运,队里所有的女兵都暗恋他,但也都知道,他心有所属。如果不是一个偶然,我不会知道易醉墨的存在,更加不会知道她继续换肾。全队的人为了让傅凌止高兴一点都去医院做了配性测试,我只是傻到想去碰碰运气,可是我运气一向不好,家世差,生在小镇,父母几乎倾家荡产才把我弄进部队,想混个一官半职打理好了人脉,纵然就有未来可言。测试结果,我和易醉墨的并不匹配。”
音弥静静的听着,眼前就浮现出无数种幻想,她早该知道,傅凌止那样的天之骄子即使被淹没在人海里,他还是可以以鹤立鸡群的傲然独立于世,一眼就能将他和旁人分辨出来,若说他的英俊精致是个偶然,那么他霸气雅痞的性子和雄厚矜贵的家世就是致命点。倪泪瞳暗恋他实属自然。
“可是傅凌止是聪明的,他并没有放弃,我们做过测试的所有人的名单他都拿在了手里,或许当时他并没有想到对策,但这份名单却为他提供了很大的方便。那个时候中国医学技术并不怎么样,傅凌止为了易醉墨专程去了一趟JHH,三个月的时间,他竟然能把外科三巨头请过来,并且迅速制订了治疗方案。音弥,多米诺手术你应该不陌生吧,等了将近一年,那条多米诺才凑起来,而我是多米诺中手术中的一环,作为捐赠者,我的肾脏并不直接给易醉墨,而是给另一个人,另外和易醉墨匹配的才捐赠给易醉墨,一环扣一环,达成一个圆圈,六对手术同时进行,那个下午我都已经进入麻醉状态了,却出了意外。其中一对父子,儿子未成年,把肾捐出去就是为了让父亲得到一个肾,但是他们关系一直不好,从住院到手术一直在吵,最后儿子反悔了。这就意味着手术中的一环出了差池,手术被迫中断。那时候易醉墨的病情已经有些严重了,傅凌止很着急,找数据库,找匹配者找了几十天没有结果。就在要放弃的时候,你却从医学院冒了出来。很多事都是巧合,有了巧合才会产生阴谋。”
音弥回忆当年,的确是因为一个偶然,那时候她已经和易醉墨交好,作为医生有些事需要主动,她不过是做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测试,把名字加入了数据库,就是这个看似很平常的动作,让易醉墨和傅凌止找到了她。
多米诺手术中可以弥补的那一环。
“当时傅凌止急于救易醉墨,不但帮我解决了家里的麻烦事,把我父母都升职迁到了京城,当小官,生意越做越大,在训练的时候还帮助我迅速提升了成绩,我从一个不起眼的侦察兵一下子跃进了特种大队的队伍。也许是年纪小,我误把他对我的好当成了感情,我陷在他偶尔的一个笑容里不可自拔,如同沼泽,越踩越深,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出不来了。我和傅凌止表白了,在易醉墨要手术前夕,傅凌止却把我的表白当成了条件,以为我在说某种暗示。聪明反被聪明误,他那样的人深不可测,总总以为凡事皆有代价,在我表白羞红着脸要逃跑的时候,他很认真的抓住我的手臂,他说,‘我会娶你的,只要小醉能够成功手术,我是军人,所以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那话的样子,语气低沉平稳,表情安静妥帖,只是从他的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我没看到一丝一毫真挚,可我不在乎,他的那句承诺已经彻底将我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