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坚信自己不会被责怪,而这仅剩的三两人在其余人的撺掇下,其意志与信心也不可避免地为之而动摇。毕竟,这件事真的是太大了,压不下来呀!说是功过相抵,可是哪里有这么简单,少不得进诏狱丢去半条命之后再出来,就这还是好的结果了。
当内心的恐惧压倒了这些女子的心理防线之后,对于皇权的恐惧也就不为他们放在眼里了。既然都是死,不如死境求生,博出一条生路来。
“今日与其坐以待毙,不若谋一条生路来!”有人提议道。
“是要趁夜逃走吗?”
“外间侍卫以千计,倏忽得令,可将我等剁成肉碎,断不可行!更何况,我等父母家人尽在监管下,便是出走成功也要祸及阖族。”
“既然逃不出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唉,伴君如伴虎,朝夕性命难保。”
“尔等附耳过来,我教与你们听!”
眼看得局势愈发不可收拾,谁知道她们在密谋什么,是不是对自己有害。最关键的是朱见济听不清了,既然你们不让我听,那我就打断你们的密谋,遂放声大哭起来。
本来还在商议出路的壮妇们,只得分出一人来哄朱见济,这人抱着朱见济朝房屋一角而去,还哼唱着小调,本来就听不清这些人的对话,这下倒好,彻底听不见了。
朱见济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会密谋一些什么。无可奈何,只能够等天明了。
次日,五更时分,晨星寥落,天色依旧昏暗。朱祁钰赶在早朝之前,前来视察端敬殿。
端敬殿着火这事,朱祁钰昨晚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听说朱见济安然无恙,便没有亲自驾临,只是嘱咐侍卫尽早将火焰熄灭,以免内外生疑。至于法阵这些被焚毁,反正张天师还留在京城,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再布置一通。
真正重要的,是纠察起火情由,若是有奸人想要暗害太子就尽早除去。当然这事不用朱祁钰吩咐,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很乐于完成这个任务的。
经过一晚上的探查,以厂卫的办事能力,起火情由已经查清楚了,至于这其中是否有人刻意纵火就需要进一步的审讯了。
朱祁钰站立在烧得只剩下半个架子的宫殿前,看着厂卫进进出出寻找线索,道:“听说昨晚乃是鬼火作祟,只是这世间鬼火常有,野山枯坟常见此物,不曾听说有山火因此而发。此至阴至邪之物,遇上阳间刚阳之物,竟然会起火,当真是一大奇谈。”
一侧的锦衣卫指挥使卢忠起手回道:“启禀陛下,鬼火虽乃至阴至邪之物,天下万物皆不可燃,然则有一物则可焚之,此物正是酒也。”说着,一锦衣卫小校将一片焚烧地几乎化为灰烬的床幔献给了朱祁钰。
朱祁钰接过这残片,放在鼻端闻了一闻,尽管挥发了一个晚上,同时谋划这场火灾的人为了隐藏自己的目的,加入了许多香料以中和气味,但是依旧有着细微的酒精味。朱祁钰不由得眉头微皱,这火果然大有稀奇,有人要置太子于死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