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士兵突然吓得往后走,与他人撞个满怀,秩序原本就乱,如今是更乱了。
钱水虎正欲斥责其人,但是当自己看见的时候,也不由得心头冒其寒意,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虫,足有丈许长,黑色的鳞甲冒着寒光,一双竖瞳盯着在场所有人,不断地吐着鲜红的性子,就生生地拦在道路中央。
“分散开跑,快散开。”钱水虎也不愿意去招惹这条长虫,万一被长虫卷住了,可就完了。
再之后,钱水虎等人纷纷落入陷阱之内,只逃回三人至山脚,虽说不曾丢盔弃甲,但是刀剑等物可是散落在上面了,还有一人头盔都不见了。
孙震看得心头窝火,根本不敢看王义,用马鞭狠狠地抽打逃回的三人,道:“干什么吃的,被一群孩子弄得如此狼狈,要你们何用!”马鞭在空中留下刺耳的声音,落在身上就是一条鲜红的印记,打得三人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其他人纷纷劝道:“小贼诡计多端,将军且息雷霆之怒,眼下以平贼为要。”
孙震收起马鞭,道:“押下去,待回军之后治罪。”
与此同时,山上还传来了喊声,“兀那大头兵,快快把我家大哥放还,要不然你们的人也要死。”
王义再一次挺身而出,道:“将军,这次可以让我上山了吗?否则,且不说能不能在今日内攻打下此地,便是攻占下来,恐怕也有不小的折损。”
被现实教育过之后的孙震态度转变得很快,毕竟和太子的任务相比自己的名声不值一提,他亲手将捆绑王义的绳索给解开,道:“先前多有失礼,是我的不是,还望小兄弟上山之后,能够将太子的心意言明,勿得再动刀兵。”
孙震的态度,说好听点叫能屈能伸,难听一点就是欺软怕硬。不过王义并没有火上浇油的意思,若是真的惹怒的孙震,非要血洗此地,他也无可奈何,而且最后大概率是他的那帮兄弟败。
王义被解开束缚后,朝孙震行了一礼,而后从随行的车马上捧了满满一怀抱的大馒头,就这样上山了。
山上众人见得王义上来,身后并无他人随行,遂安心迎了过来,许多人已经好几顿没有吃过了,见有白面馒头,接过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啃了起来。
有人疑惑道:“大哥你怎么与那帮人一起?”
王义遂将自己盗取贡品不成,反而被生擒这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听。
“大明当今皇太子,这是真的吗?”
“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他是不是有三只眼睛,很多双耳朵?”
“他是不是力大无穷,能够把几百斤的东西给搬起来?”
众人议论不休,讨论得很是热情。
王义想起自己看见的朱见济,微微一笑,道:“那也不曾有,就是一个寻常的孩子而已,比你们还要小一些嘞。”
“那他是怎么当上皇太子的呀?”
王义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二哥见王义无言,遂道:“你傻呀,他爹是当今天子,他生下来就是皇子,日后还是天下之主。”
这二哥又问王义道:“大哥,你带了这许多白面馒头来,可是那太子殿下托你送来的?”
王义点了点头,道:“兄弟们在这山上,每日餐风饮露,衣食无着,如今有幸遇上太子殿下,都随为兄一起下山去,投与太子,免得受此疾苦。”
二哥有不同看法,他当初也是和王义一起从大户庄园里面逃出来的,恨透了权贵之家,道:“这些大人物们可没有几个是好东西,大哥你忘了当初那商队是怎么把你骗去卖为奴隶的吗?谁知道这太子安的是什么心思。”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在这山上,虽说苦了一些,可是好歹自由自在,不必交税,也不必纳粮,还不用服徭役。我爹就是被安排去修黄河,这都七八年了,也不见回来,肯定是被这帮人给害死的。”
王义知道工作不好做,可是困难到这个地步,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遂道:“诸位兄弟且听我一句劝,我看那太子殿下不似恶人,是个仁厚之主。我等投奔他,若是他好生待我等,就为其鞍前马后效劳,若是他对我等不好,我保证到时候一定第一个带兄弟们逃走。如何?”
王义以个人信誉担保,同时山脚下的馒头又是摆在眼前的好处,许多人还是动摇起来。归根到底,这就是一群心智不甚成熟的孩子而已。
就在孙震在山脚下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王义带着钱水虎等先前被俘虏的人下山了。
难不成失败了,孙震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你没有和他们说明祸福利害吗?”
“弟兄们都打算下山,只是山上还有些东西不忍舍弃,劳将军等候片刻。”
孙震松了一口气,只是仍不忘催促道:“最多等到天黑,让你的弟兄们快点动身,要不然就继续留在山上。”
“将军无虑。”
等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山上不断有人下山,带些锅碗瓢盆还能够理解,就是有些人带着禾穗,就难以理解了,难不成想要换别的地方去种。
孙震粗粗看过去,人数哪里是百人,分明有二百人之多,其中还有一半多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已经不是衣衫褴褛了,而是直接穿草裙了。全身黑漆漆的,也看不出男女分别来。
这帮人,可如何安置是好呀!孙震都不由得为太子感到头疼。本来东宫财政就紧张,该不会削减侍卫们的月俸吧。
明明可以视而不见,非要横插一手,这帮烫手山芋落在手里,估计没有哪一家养济院愿意收纳,即便是京城内也是一样。再说了以养济院内的情况,这帮孩子们还不如上山嘞。孙震是一边看着,一边叹息,连连摇头。
不管怎么说,一行人由此踏上了前往皇陵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