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之所以来,就是听说皇伯母亲自织布,贩卖宫中之事。本来以为不过是传言,而今看来,这等奴才辈着实是嚣张得紧。皇伯且放心,侄儿这次回去,一定上书父皇彻查此事,将该置办的东西尽数置办来。”
朱祁镇还不曾说话,朱见济的皇伯母,也就是钱皇后张口道:“我夫妻二人在此住得久了,对这些旧物也有了感情,换与不换倒也无妨,只是有一事希望侄儿,不,太子你帮着和当今天子说说。”
说着,钱皇后有心抓住朱见济的手,只是伸出手来又怯怯地缩了回去,因为朱见济身后的王诚与毕旺正虎视眈眈,无比狠厉。
钱皇后昔日因朱祁镇被俘,损失一目又一股,已经是个残疾人。这些年操使家业,亲织不断,比朱祁镇还要苍老几分,瘦削的身体也不知道何时倒下。钱皇后贤良淑德,入主后宫以来从来不曾打压过谁人,是所有人中最悲惨与无辜的一个,对于她,朱见济心中是真的有几分同情。
“伯母尽管说,见济一定尽力而为。”
钱氏喜出望外,恳求道:“我儿见深已成年,还不曾有师傅教导之,我夫妻二人虽说知道些四书五经,只是还是力有不逮。太子你出去后还望和当今天子说说,让他放见深出去。”
好家伙,钱氏可真敢说。朱见济还不曾回答,朱祁镇就呵斥道:“此事你让见济侄儿去办,不是害了他吗?妇人家就是喜欢说些没有轻重的事情。”
说着,朱祁镇朝朱见济道:“见济侄儿,妇人家的话,你只管听听就好,莫要放在心上。”
如果朱见济把朱祁镇的话当真,才是真的傻。朱祁镇久居南宫,定然与钱氏商量过此事,这个要求绝非无由。朱祁镇自己肯定是出不去的,这一点他自己心知肚明,能够将自己儿子送出去便是最好。
“堂兄入学一事不在小,伯母所言本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侄儿在东宫只黔国公世子沐琮一个学伴,若是有堂兄相伴,定是再好不过。”
“见深要进东宫修学吗?我看在城里找个师傅教导便好,省得太子麻烦。”钱氏听朱见济说要让朱见深进东宫伴读,顿时有些踟蹰起来,这不是让孩子从狼窟进虎穴吗?指不定还没有在南宫好嘞。
朱见深可是昔日的太子,如今的沂王,身份敏感至极。放他出去不要说朱祁钰不会答应,朱见济也不会答应。进东宫的话就是人质,而这就是朱见济的条件。
朱见济不答,反正这是自己的底线,不可能退让的。钱氏劝说几句无果便看向朱祁镇。而朱祁镇眉头紧锁,心中不断盘算,显然也是无比纠结,最后他将门口的朱见深叫了过来,道:“这是你的堂弟,快些过来认认亲!”
朱见济记事以来就是万人敬仰,前呼后拥的太子殿下。朱见深则是全然相反,性子胆怯至极,被父亲叫来后都不敢看朱见济,用蚊吟一般的声音叫了一声堂弟。
朱见济转身看向这位废太子,嘴角扬起,回礼道:“堂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