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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边一水的陌生面孔,朱见济在这一刻才意识到政治斗争的残酷性,自己还是天真了一些,还以为能够全身而退。父子亲情又如何,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现在之所以能够保持太子的身份,不过是因为朱祁钰暂时没有生出第二个儿子而已。一旦有了备选,朱见济被抛弃是必然的结果。
当年易储是为了巩固权位,如今欲废太子同样是为了巩固权位。天子眼中,向来是没有亲情可言的,权力才是一切的核心。天子不允许身边出现不稳定因素,越是亲近越是不允许。
朱见济苦涩一笑,自称要沐浴,让人退下,一口气泡了近一个时辰的澡,从水温适宜直接泡到水冷。身体已经无数次提醒朱见济离开这滩冷水,但是朱见济宁愿打寒战,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意起来。
接下来的斗争会更加地复杂,没有本事参与,又没有能力不参与,只能够称病退场了。
北方的秋天本就染上几分寒气,加上又是夜间,朱见济推门后被冷风一吹,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
当然了,目前朱见济意识还是清明的,甚至身上还挺燥热,觉得这点寒风根本算不上什么。但是这就是回光返照,朱见济深刻地知道自己明天醒来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这正和朱见济的心思,甚至还故意穿着单薄的衣服在东宫内四处乱逛,不嫌事大,随从几次为朱见济添衣,都被朱见济扔下了。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再好的杏林圣手也救不了一个一心寻死的人。
次日,朱见济顺利得病,面色苍白,惨白如纸。只不过对于东宫新来的侍从们而言,这堪称是晴天霹雳一样的结果,自己侍奉太子殿下的第一天就遇上这种事,倒霉到了极点。
朱见济坚持着起身,更衣洗漱,何林静如同往常一样,端着滚烫的粥等候朱见济到来,朱见济小时候都是他亲自喂得,只是这些年朱见济非要自己吃。
“殿下昨夜本不该做那些的,早些将这白粥喝了去,去去风寒。”何林静的言语带着几分惋惜,主动生病这事,又能够瞒过谁呢?这个圈子里没有傻子,除了自己遭罪外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跟了本宫也有好些年了吧!”朱见济没有着急喝粥,如是问道。
“蒙殿下不弃,服侍有五年了。再过几月就是第六个年头了。”
朱见济淡淡一笑,“昨夜本宫梦见母后,一别数月,恍若经年,甚是想念。你我主仆之情怕是要止步于此了。”
何林静前面还连连点头,只是听到最后面一句,越听越奇怪,惊道:“殿下洪福齐天,绝不可生此念,皇后娘娘上天有灵,想来也是不愿殿下这般。”
“此间人世,再无留恋处,不若一走了之,你拦得住本宫吗?”朱见济轻蔑一笑,何林静神色怪异,不敢刺激朱见济。朱见济不去管他,低下头喝粥,只是只喝了一半就起身准备离去。
“殿下,还剩半碗。”
“这是本宫留给母后的。”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