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没必要非把人得罪死了。
再者能在燕都开这么大个风尘之地,背后定然是有靠山的,万一惹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柴井的表情渐渐默然。
从心来讲,这件事的水有多深,他是知道的。
二品大妖混入城内也罢。
问题是,大妖甚至包下了莲心楼,这背后究竟是谁在运作?
还有哪些失踪的百姓,户部明明统计出来了,名册却被篡改,过段时间却又出现了。
无形中仿佛有只大手,默默的操纵着这一切。
看似宁静的燕都,已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不敢再往深想了。
只能埋在心底,明日去把官辞了,然后带着一家老小跑路。
“行了,你好自为之。”
李宣又拍了下他的肩膀,便出门走了。
他不算大度,却也不是什么小心眼。
争风吃醋而已,人家道歉就算了,总不能学小说里动辄杀人全家吧?他又不是蛇精病......
“李先生保重,陈大人......也保重。”
柴井看着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然后,长拜不起。
他只是个小人物,面对黑暗第一反应当然是愤怒。
但当看清这黑暗有多深的时候,愤怒便会被恐惧取代,会选择明哲保身。
而有的人起初也许会沉默,决定与之对抗时便会义无反顾。
柴井不敢,但他敬佩这种人。
性格耿直,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被官场一致排斥的陈正阳,也是这种人。
“今日莲心楼的事情,诸位不许泄露。”
柴井转过身来,严肃道:“三缄其口!”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发誓。
能坐在莲心楼最顶层,没一个平头百姓,自然清楚此事的严重性。
帮不上忙,也别给人添乱。
........
那穿巡捕衣服的汉子,见上面下来的是陈正阳,顿时松了口气。
他拱手道:“陈大人,上面的事情解决了?”
陈正阳看着场中之人,没有回话。
而是调动才气,开口道:“此情此景,南柯一梦也。”
顿时,除了那位巡捕,所有人的眼前都花了起来,随即再睁开时,都是一脸茫然。
“我怎么在这?”
“莲心楼今天不是酒水全免吗?小二呢?原来是骗人的!”
“诶?我裤子给谁扒了?”
顿时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都挠着脑袋,各自散去。
“你就当没发生。”
陈正阳严肃道:“这是为了你好。”
经历过这些事情,他变得稳重许多,若是放在他以前,现在就要义愤填膺的拿起走着,上朝的时候弹劾姬朗勾结妖族,残害百姓。
其后果,除了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外,没有什么用处。
跟着李宣,他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
“是......”
巡捕汉子点点头。
他也是老油条了,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都门清。
不一会,李宣下来了。
陈正阳叫上在门口等候的车夫,两人一同上了车。
“先生,今天我受益匪浅。”
陈正阳心悦诚服的拱了拱手。
太精彩了。
能近距离被一位大能,手把手教着布局落子,真是天大的幸运。
“你还差得远呢。”
李宣喝了口茶,心中吐槽。
特么的,别一脸学会了的样子。
我就教你跟妓子们说“姑娘你有病”?
没你这么丢人的徒弟!
“确实,比之先生自然是远远不如。”
陈正阳理所应当道。
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好险没叉个腰。
“唉.....”
李宣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今天带你来吧,主要是想告诉你,其实青楼妓馆,与朝廷有时也差不多。”
都是名利场。
为官的要清名,妓子也要艳名;为官要金,妓子也要银,为官的要排挤同僚,党同伐异,当妓子也要争风吃醋,拉小团体。
这其中,其实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妙。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士子入朝为官之前,多流连于风月场。
不单单只是因为好色而已。
“莲心楼,与朝廷差不多......”
陈正阳心中一沉。
妖族对于燕都的腐蚀,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
“先生,你今天来的时候,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吧?”
陈正阳有些懂了。
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先生来说,妖好抓,一眼便能明察秋毫,但人心隔肚皮,哪怕是先生也要徐徐图之,顺藤摸瓜。
只要那些人奸不除,妖是抓不尽的。
“连根拔起?你知道人家背后是谁吗?弄清楚其中盘根错节有多深吗?”
李宣无语的看了老陈一眼。
铁憨憨思维,要写本苦大仇深的小说,你老陈必是主角。
人家这么大一个青楼,背后指不定牵扯多深呢,买凶杀了你信不信啊!
他还要小兔衣锦还乡呢,可不想被人装进麻袋里沉湖。
“嗯,是我想岔了,确实不该如此。”
陈正阳虚心受教。
果然,先生实在太深谋远虑了。
还是安安心心跟在先生身边,看他如何抽丝剥茧吧。
“明天我要去白马学宫,咱们早点回去吧。”
李宣仰头躺下。
“白马学宫......”
陈正阳脑中灵光一闪。
是啊,姬朗不就在白马学宫吗?如果此事是他的手笔,那白马学宫之中......必然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