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落脚处庭院。
吴恙躺在摇椅上晃荡着,两只手各拿着一截甘蔗和一根竹笋。
劈好的甘蔗自己吃,竹笋举高高归双脚站立着的呆福啃。
在他身前,曹丹、侯立谢、王泽发、王泽浩可怜兮兮的垂头跪在地上。
由于他们弄到手的情报有假,连累先生深陷敌人包围,这是重大失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请罪。
“好啦,起来吧,本门主岂是小小阴谋诡计能对付的。”
“学生不敢!”
“还来劲了,要跪跪远点,别在老子跟前碍眼。”
“嘿嘿,”四人听吴恙如此说,知道先生是真没怪他们,忙嘿笑着站起身。
多年的相处,他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可做不得假。
不过先生原谅是一回事,他们暗暗下定决心要弥补错误则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负责此次情报的双胞胎兄弟,没有任何交流,只短暂的偏头对视一眼,他们即确定彼此心中的想法:下次一定要狠狠教训狡诈的元廷一次。
先生想要干掉个狗东西你们非但不好好配合伸长脖子等死,居然还敢反过来谋算袭击,简直是不知好歹。
要是真让至尊至爱的先生无功而返甚至受到伤害的话,那世间还有天理么?还有公道么?
没说的,必须要元廷一方为此付出代价!
不仅仅是王家双胞胎兄弟二人,几乎所有从学堂里出来的学生三观都有一丢丢与众不同。
在他们看来,先生是最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应靠后。
这并非吴恙特意洗脑灌输的结果,而是要归功最先跟随他外出的曹丹、侯立谢二人。
不知是处于何种心理,当初因真·见见血失望回返的二人对给先生打下手的生活之美好大加宣扬,还不遗余力的对先生的壮举进行吹捧。
什么“公道捍卫者”、“劫富济贫真大侠”、“天下第一义士”等称号不要钱似的往吴恙身上安。
导致学堂里的学生们既是羡慕又是向往。
王泽发、王泽浩正是怀着这种心情踏上换班之路的,结果却……
亲手搬动一具又一具虱体,身上沾染了一次又一次血污后,偌大的反差并未击碎他们的信念,反而让他们自我催眠般开始找寻起先生行事的价值和意义。
后来竟发觉之前曹、侯二人口中的赞美词句还真沾边。
之后学武小有所成,跟随四人出村的人基本上都经历了类似的心理变化。
久而久之,导致了搬虱小队成员们对先生之伟大近乎病态的信服。
无论是谁敢在他们面前诋毁伤害先生,他们就会和谁拼命!
吴恙察觉这种现象后,反倒有些愧疚。
他认为是由于让一众半大孩子们接触死亡接触的太早太近,导致他们内心深处产生了恐惧。
人体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大脑意识。
很可能是为了应对意识深处的恐惧,他们潜意识里才会寻找出一个足以遮掩恐惧用以说服自身的理由,并对之深信不疑。
然而恶果已经种下,没学过心理学的吴恙也没有办法医治,只好听之任之。
也许一部分出于弥补心理,他对待学生们非常宽容。
例如本次事件,若是一时不察,他真的会有危险。
按照赏罚分明的驭下原则,他其实应该做出惩戒,更有助于队伍的良好发展。
然而他深知世上再没比学生们更值得信任的人了,他们的错误绝非故意。
对待‘忠诚度’达到一百分的属下,罚不罚的已经不再重要。
~咔哧咔哧~
大熊猫呆福自顾自的够着竹笋吃,主人是有意锻炼它的后肢力量,以帮助它满足出乎本能的低级趣味。
“母熊猫啥时候能送来?”吴恙吐出口甘蔗渣,向四人中隐隐的老大曹丹问道。
按照年龄来看得话,要属长得最为高大的侯立谢最大,可架不住曹丹长相太过老成。
十五岁时即拥有二十五岁长相,目前年届十八,配合上他的络腮胡和稳重气质,说是三十八都没人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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