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甘便多一分,叶欢紧了紧拳,附耳在汤圆耳边,压低声音道:“汤圆儿,我们……逃吧!”
汤圆儿抬起头,与叶欢四眼相对,望见此时的叶欢双目灼灼,其中燃烧着的炙热与希望好似能将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可……汤圆儿低下头去,摇了摇脑袋,竟拒绝了,低头解释道:“阿欢,我想去看看斐国的天泉。”
叶欢一愣:“天泉?”
“那里是我爹爹消失的地方。”汤圆将头枕在叶欢的肩头,说得一派淡定。
这是她第一次听汤圆提到他的爹爹,听着汤圆说得这般伤悲,她不禁心下紧了紧,急忙道:“好,我定会陪你去看看那天泉,汤圆儿想去何处,我便陪你去何处。”
而在二人的身后,斐子笑正屏息听着二人之间的每一句对话,眸中神色越来越分辨不清喜怒,一直等到二人重新转身回到马车之后,他才佯装若无其事得重新闭上眼睛,只是,他唇角轻挑,——若是方才叶欢与汤圆逃走的话,隐藏在马车周围的暗卫们,必然会有一百种办法,让她乖乖回来……
赶车的时日总是过得飞快,日子便在毒花一声声娇滴滴的‘子笑哥哥’的呼唤声中划了过去,大抵过了半个月光景,这辆豪华的大马车,终于行驶在了——阙城的城脚下。
斐国本便富裕,阙城乃斐国的城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云云自是不用多提,且区别于玉华国都的大胆奔放,斐国的民风更偏向于婉约风华,凡是路过的女子,皆穿着得体大方,并没有露出丰满的胸线或者若隐若现的身体弧度,就连脖颈都被衣衫给掩盖了去,偶尔有一两个年轻姑娘不经意露出白皙的脖颈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说不尽道不明的优雅风情。
马车自是异常顺利得驶进了阙城,叶欢拉开帘幕望去,各商各户皆是生意兴隆,时常有或口遮美人扇,或手捻云锦帕的大家闺秀含羞走过,年轻的书生们在书院齐声朗诵四书五经,锦衣翩公子们则三两个在酒楼茶肆小聚,高谈阔论当今朝政形式,街边捏泥人儿的爷爷亦是一副逗乐之相,跟捏出来的欢喜佛有得一拼。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叶欢偷偷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斐子笑,果然只有阙城这般好的水土环境,才能养育出斐子笑这般温润如美玉的男子。
叶欢正打量着他,哪曾想斐子笑恰在此时刷得睁开眼来,透彻的双眼满是兴味得瞧着她,好笑道:“没曾想你竟这般着急,还未入了我太子府,便偷偷观赏你未来的夫婿。”
叶欢嘴角一抽,正要反驳,便听一旁的毒花不甘落后得换了个话题道:“子笑哥哥,你曾答应我说待回到了阙城,便带我去逛夜市玩儿呢!”
斐子笑微不可闻得皱了皱眉,眸中迅速闪过一丝烦恶,又恢复平日里的优雅淡笑,干脆对着叶欢建议道:“连续赶了这么多天的日程,今日想来大家都已乏了,今夜大家先休息稳妥,明日晚上,我们再一起去夜市瞧瞧,可好?”
毒花的面容瞬间又变得委屈:“子笑哥哥,就我们两个一起玩儿不好么……”
斐子笑微侧头,笑得云淡风轻:“夜市自然人多些才热闹。”
叶欢憋笑垂下头来,为这般悲催的毒花默了十秒钟的哀,之前那一鞭之仇,并非她不想报,而是……在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实在是觉得这匈奴公主太悲催了些,且不说小小年纪就被自家的父王给分派给了敌国的太子做妃子,就单单说斐子笑对她这般冷淡的态度,她却依旧坚持热脸贴着冷屁股……罢了,罢了,女人何可为难女人,她不过是个孩子,她一个大人,又有什么好和小孩子相计较的。
控制了下表情,叶欢重新抬起头来,对斐子笑的提议表示分外赞同,于是一车子的人,除了毒花嘟着嘴巴在赌气之外,其余三人都各自闭上了眼睛休息。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最后总算是停在了太子府前。出乎叶欢的意料,太子回归,整个太子府出来迎接的人,竟清一色得全是男子。相比起之前自己刚到千岁临府邸上的时候,那姹紫嫣红排排站的宠姬们,斐太子的太子府也忒冷清了些。
等老管家率领着下人们恭恭敬敬得向着斐子笑鞠了躬后,众人便迎着太子这四人走进了府邸。
斐子笑的府邸却跟他此人这般温文尔雅,假山小溪三两树桃花,优美得好似一幅画卷,但见那河中欢快游着几尾红色鲤鱼,池水清澈见底,瞧着便让人心旷神怡。斐太子让老管家安排了各自的房间,自己便匆匆去了书房处理公事。
只是让叶欢皱眉的是,也不知道是否是斐子笑刻意为之,叶欢的房间竟然距离汤圆的房间甚远,一个在西厢房,一个在东厢房,两处厢房之间七弯八拐,走路都得花上一刻钟时间,这让叶欢郁闷之极。
斐子笑的母亲乃是贵妃,只可惜在他十岁那年患病逝世,可说也奇怪,斐国皇帝竟除了斐太子外,竟再无皇子,清一色全都是公主,如今皇上也已年入古稀,斐子笑的作为更是出色,相比起老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同匈奴谈判之时,便是直接从谈判桌上带了个匈奴小公主——毒花回来,能让善战的匈奴不战而降,对斐国俯首称臣,不得不说这世间,只怕只有斐子笑有这般的气魄与能力。
只是让叶欢不得不困惑的是,斐子笑如今以二十又三,他竟都没有纳过一个侍妾?
咳,叶欢只是好奇于斐子笑的定力与忍耐力,果然能做王者之人,都必然会有其过人之处,能让人心甘情愿得俯首称臣,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斐子笑确实是个好男人,可惜,他注定会是王者,君临天下之人,又怎么可能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