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帝站了起来,明黄龙袍衬得他异样的威仪。
他缓缓走到儿子们跟前,来回一个个看了一遍,才道:
“朕想告诉你们,百姓重于天,个人的得失不足道,皇室子孙更该为天下人的安危担当责任。今日,朕会在你们当中选出太子人选,无论是谁做了储君,作为兄弟,你们定要团结一心,好好辅助于他,作为臣子,更该尽心竭力的效命。不该有的纷争,不能再怀的非份之念,从此以后从脑子里给朕剔除干净。北沧需要的是繁华兴旺,而不是互相倾轧,自相残杀,听明白了没有!”
这话分明就是说与萧王和清王听的。
“是,谨遵父皇教诲,儿子记下了!”
诸位亲王齐声而应。
“起来回去坐吧!”
沧帝这才满意的点头,众亲王谢恩归座。
金晟依旧跪在金殿上,手上扔托着那个小包袱。
沧帝站在原地看了又看,手指一点,问:
“这里面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儿臣备上的两份寿贺礼?”
“两份?”
“是!一份是儿臣的,一份是若情为您准备的……”
不管金晟出于何种心思娶的那位蒂和公主,反正沧帝对于那位不曾见过面的儿媳,无半点好感,冷冷一瞥,神情显得极为的锁然无味,哼了一声,回去龙座,并没有让人去接贺礼。
从“诏关大乱祸害诏国”一事可以看出,金晟做事,棋路极怪,绝对不能按常理推断。
此刻的太后觉得孙儿手上捧的这个玩意,必有古怪。
她是站在金晟这一边,自要为他推波助澜一番,忙应景的出声吩咐下去:
“张全,还不将萧王的贺礼送到皇上跟前去啊!”
内侍总管忙应话上去取下礼物。
这时,有人在底下,叫嚷了起来:
“皇上,萧王殿下一直就有孝心。当年,他人在北地,但一心却想着皇上,年年都会搜肠刮肚的寻一些或新奇或好玩或实用的东西送来给皇上——比如说那鬼峰山上的千年醉莲,便是人间稀罕的药材;又比如说给皇上打下一座蛮夷城池,开拓我沧国的国域——有些礼物,还是臣下与萧王一起去打点的呢!不知道今年萧王备下了什么大礼献给皇上——之前,臣下听萧王说过,要给皇上奉上一份重礼,却不曾告诉臣下那是怎样东西。皇上,臣下平时粗迈惯了,心有好奇,若不能解个清楚,心里就憋的慌……所以,萧王送的这个礼,皇上可否让臣下一开眼界?”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云藏草原上喀尔部落采族的少主,也就是采凝儿的兄长采礡,与金晟那是表兄弟,生性素来豪爽不羁。
他这么一挑话,令所有人的目光纷纷都集中到了这件礼物上。
沧帝心下明白这个来自采族的后辈,是故意在激他当众拆看。
采礡没那份机谋,会正好在这样一个时候说上这么一句话,沧帝以为这必是金晟授意。
心底琢磨了一下,沧帝极想看看自己这个皇长子还想玩什么花样,便示意李福将那份贺礼拿过去——
解开打的漂亮的蝴蝶结,挑开黄帛,但看到放在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信封空白。信底下,压着两本红红的贴子,最底层,则是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帛书,上有字迹。
抽出信,足有七八张信笺,头两张是新纸新墨,后几张却是有一些年份了。
沧帝随意瞟了几眼,仅凭这几眼就收住了他的眼,神情一下认真,一目十行,唰唰翻页罢,那原本和气的脸孔,在时间的流逝中,一丝丝的,一寸寸的变铁青起来,眼里的难以置信,就如翻起的海浪——
这样的情景,曾经发生过。
就在这个月初,沧帝在朝堂上接到南诏急递,说是萧王把城池送回南诏的时候,皇上也曾怒冲云霄,当场就把那本急报扔下了金銮殿。
相作比较,皇上今朝的怒气犹为的惊急,于是,所有人都心惊胆颤起来,也不知道萧王到底给皇帝看了什么,气得皇上鼻子几乎冒烟,一张脸黑成了煤碳。
“皇帝,怎么了?”
太后忧心忡忡的问。
沧帝不答,一双如火炬似的眸子,下一刻抬了起来,直直的盯上了金晟,一字一停,咬牙而问:
“这些当真属实!”
金晟抬头,平静的对礼:“不差毫厘!”
“很好!”
这一声“很好”满是愤怒之色:
“你倒真会送礼物……倒是真会挑时间!”
这份礼物,具有十万分的杀伤力。
金晟垂眉恭答:“父皇不肯见儿臣,儿臣不能亲自奉到您跟前,只能挑在今日送上,倘若扫了父皇的兴,还请父皇见谅!”
一顿后,又道:“父皇息怒,儿臣知道父皇看了会动气,这有违儿臣献礼之初衷——今日是父皇大寿,合该是高兴的日子,若情怕这份礼惹您不高兴,故让儿臣将她送的寿礼一并备上,以博父皇宽心一笑!”
的确很不高兴,沧帝满心怒气直冲九天,胸脯气起伏不定,恨不能将某人碎尸万段……
边上的清贵妃想凑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令皇上如此气怒交加,关切的问:“皇上,您怎么了……”
得来的是一记冷如千年玄冰似的寒眸,沧帝竟将满心怒气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