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知不说话,只淡淡的从每一个人身上看过去,当目光落在奶娘身上时,她吓得抖如筛糠,猛地磕头,一声声闷响回荡在沉寂的殿堂,她哭泣着说:“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偷懒,以前奴婢每天晚上都会起来看皇长子几次的,可是昨晚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会睡死过去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娘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皇后闻言不由得脸色一寒,正欲斥责出声,亦知仿佛脑后长眼,抬手示意禁言,皇后看着门口那一抹清冷的青影,毫不作势,却天生一种威仪,冲口欲出的话终究是收了回去。
亦知站在门口,呼啸而过的风吹乱了她的青丝,她看也不看地上众人,只淡淡的看向苍穹下那一把疏枝,在凛凛天光下逼仄,过了好一会,才淡声说道:“我只给一次机会,是自己站出来,还是等我请你站出来,自己想好,自己选择!若是自己站出来,我可以饶恕这一次,但若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劝还是免了!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即使当时没人能够察觉,事后,也定然会留下痕迹!”
静妃站起来,走到亦知身边给她披上大衣,叹息道:“姐姐还在坐月子呢,怎么能够出来吹风呢?要是以后落下病根子可怎生得好?这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奴才们竟然敢谋害主子的性命,还留着干什么?依妹妹说,干脆就送到内务府,直接上刑,到时候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皇上,您说是吗?”
“可不是!”皇后急急的说,下一刻收到太后警告的目光,连忙缓下声音说道:“妹妹身体不好,这些劳神劳力的事情,还是不要麻烦妹妹了,直接送到内务府吧!”
太后冷冷的点头:“这些奴才们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主子都敢害,还犹豫什么?直接动刑,不怕她不招供!来人哪,给哀家将这些——”
亦知回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声打断太后的话:“不过是一件小事,何须劳烦内务府的人?太后只需稍等片刻,我定然会给你答案!”
花睿深深的看着亦知,慵懒的笑道:“母后不必动气,既然爱妃这样说了,我们稍候一会又有何妨?”
皇帝都发话了,还有何人敢异议?
亦知又冷冷的看向众人:“我话已至此,取舍只在你自己手里!我只给半柱香的时间,若是到时还不肯站来,那么,就不要怪我出手无情了!”
下面跪着的人面面相觑,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人!
花睿笑着揉搓亦知冰冷的手,凤眸脉脉含情的看着她:“爱妃,冷吗?早知道要吹风,该把围巾围上才是!来人,取围巾来!”待宫女将围巾取来,他取过亲自为她围上,那般的温柔多情,让一旁的皇后和静妃妒忌得眼睛都冒出火来!
半刻钟之后,还是没有人肯站出来,亦知淡淡的笑:“很好!昨夜的香薰,是谁点的?今早的香炉,又是何人清理?”
玉和抬头,微微惊讶:“回娘娘,昨夜的香薰,是奴婢点的!至于香炉的清理,奴婢今早还没有来得及吩咐人清理!”
“你确定吗?”亦知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娘娘,奴婢确定!”玉和回答:“因为宫中的人手并不足,所以今早奴婢们一直都在忙着为皇子延医的事情,根本就抽不出人手来清理香炉!”
“是吗?来人,把香炉拿出来!”亦知命人将清理干净的香炉放在玉和面前,玉和一看,竟然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当下脸色大变,低头说道:“娘娘明鉴,奴婢确实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你没有吩咐清理,又是谁如此勤勉,主动清理的?”亦知淡淡的看向众人。众人心中惊讶,却一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清理香炉有什么问题呢?”皇后皱眉说道:“这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更何况也许根本就不是早上清理的,而是刚才清理的呢?妹妹以此来确定谁是害烨儿的人,岂不是太过儿戏?”
“没错!”太后也点头。
亦知笑了笑,说道:“清理香炉,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今天我一起床,便发现烨儿被子不知被谁掀开了,吹了一夜的冷风,浑身发烫,发着高烧,是以马上命人请御医过来给烨儿看病,当时,一向准时起床的玉和,也才刚刚醒过来,比平时足足晚了半个时辰!而后来,宫中就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忙得不可开交,试问,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记得去清理香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如此说来,这其中的确是透着古怪!”静妃也点头:“这清理香炉的人,实在不得不令人怀疑!那么,今天早上到底是谁清理了香炉的?还不赶紧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