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皇上,各位大人还在大殿上等着您呢!”随伺的许公公见此有些急,小心翼翼的上前说道。
“无妨,就让他们等着吧!”花睿不耐烦的挥挥手。
许公公有些急,又看向花殊,低低求告:“王爷!”
花殊淡淡一笑,如清风从他脸上拂过:“不碍事的,皇上自有分寸!”
许公公闻言这才安心了些许!
用过早膳,皇帝却依旧不愿离去,倒与花殊坐在殊宫外面的凉亭里喝起酒来,与花殊说说笑笑,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许公公本欲再上前奏请,奈何花睿像是知道他的心思一般,眼见他上前一步,如雪目光便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嘴角似笑非笑,骇得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提。
花殊也觉诧异,私下里问了许公公:“今天宫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虽然花睿有说有笑的,可花殊是何等聪敏人物,又岂会不知他一贯的慵懒背后,心绪其实早已紊乱。
许公公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皇后带着诸位主子一起出宫前往龙华寺礼佛祈福去了!”
“祈福?”年初二皇后带领诸位位尊妃嫔前往国寺祈祷是自来便有的,自然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事!只是——
“王爷,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说不当说!”许公公看着花殊,有些犹豫,按理说皇帝的事实在是不便对他说,只是,他实在有些猜不透皇帝此番的意思。
“若是不方便,便不说也罢!”花殊淡笑。他并不是多事的人,更知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他一向犹如闲云野鹤,悠闲自在,并不用心于政事抑或宫中那些事,但这并不代表他无知。明哲保身,在这样的太平盛世,是身为皇族,特别是身为先帝最疼爱的皇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自幼双目失明,并不能威胁任何人,然而妒忌猜疑之心,谁能保证没有呢?
许公公闻言,也不便多说些什么了!
喝到一半,花睿忽然问:“烨儿可醒了?”
许公公未料他有此一问,怔了怔,才小心的回道:“这个时辰应是起来了,奴才这就派人去看一看!”
花睿无语,默默举杯喝了几口,忽地望着花殊说道:“皇兄,短短时日,你倒是消瘦了许多了!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彼时花殊正举杯就饮,骤然闻得他这么一说,心头一震,手中一个不稳,酒波在杯中一荡,泼洒了出来,眉眼间那深深的思念再也掩饰不住,浓浓的涌上眉梢。
亦知亦知!
他转头面向那开得灿烂盛大的梅花,心中悲痛,像一场大雪纷纷而下,手中酒终究是咽不下喉,清凌凌的冰了手心。
花睿醉眼看去,见他脸上悲仓之色,心中很是不忍,一手按住他的手,只道歉:“皇兄,对不起!”
他真是醉糊涂了!怎么能够跟皇兄说这样的话呢?
花殊缓缓的摇头,一朵苦涩的笑在唇边盛开,苍白失色,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坚韧:“无妨!”
她是他一生的爱人,他想念她,是如此光明正大的事,何须道歉?
花睿明白,收回手,看着他,突然叹息:“朕有时候真是羡慕皇兄!”
也许在许多人眼里,皇兄是可怜的,自小失明,幼受抛弃凌辱,虽然后来因才情显著而受先帝恩宠,但毕竟残疾,然而,他却羡慕他活得随性潇洒,不受俗世羁绊,与喜欢的人倾心相爱!
而他,身为帝皇,看似风光无限,什么都拥有了,却连一个女人的真心,都不可得!
想到那个可恶的女人,他的神色不由得冷却了下来,一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花殊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会,才淡淡的笑,说出一句很突兀的话:“既然舍不得,便不要舍!”
花睿闻言心一动,沉吟半响!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舍!
是啊,既然舍不得,又为何定要舍去呢?
一直纠结的心绪突地豁然开朗,像有阳光明媚照射进来,一切都如此的美好!
他抬头看了看渐高的太阳,心忽地一沉,喝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一边的小太监被吓了一跳,忙说道:“回皇上,此时将近巳时!”
“巳时?”花睿闻言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来人,备马!”
心,颤抖了,但愿,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花睿旋风一般离去,花殊却依旧坐着,纹风不动,嘴角含了淡淡的笑,看来,他这个皇帝弟弟,终于有了心爱之人了!
是那宁锦儿吧?他想起那个淡静贞娴的女子,想起那淡淡的清香,淡淡的想,那样的女子,的确是配得上他心高气傲的弟弟的爱的!
只是,花殊啊,如果来日知道,你认为配得上你弟弟的那个人就是你心爱的女子,你是否还会这样淡淡的为他欢喜?
你若想起你们日后的诸多苦楚都因了你今日淡淡一句话,你的心,又要怎么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