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却完全不需要读书就能明白,女人们不该受到不公。这就是生而知之吧,涂丰年想到。
两人谈到此处,正巧走到了街面上了,今日赶集,从好几里外就能听见嘈杂的人声。阿兰和涂丰年照例走到包子铺里,聊会儿天,喝碗绿豆汤。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看着行人匆忙而过。待了好一会,来街上赶集的人家大都回去了,两人才悠闲地散步在这烟尘平息的街面上。
这时候一群调皮的小孩儿狂奔而过,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烟尘飞扬而起,带头的那个小孩儿约莫九岁,两个小辫子一抖一抖的,很是笑人。他身上的衣服东一块黄,西一块绿,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这不,俨然一副孩子大王的样子,带领着一群小弟东戳戳,西瞅瞅,不知带来了多少麻烦。据说这小孩儿名叫黄述,是村长的儿子,最喜欢到处跑,虽然添了不少乱,但是没几个人找他麻烦,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此恶了村长不值当。
阿兰注意到离黄述和他的小弟很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两鬓垂髫,眼睛一直顶着那群疯跑的小孩,眼眸里闪着羡慕。
阿兰缓缓向她走去,停在还隔着三四步的地方,问道:“妹娃,侬啥名儿?”这是南海当地很纯正的方言,小孩们还没上学堂,不会说官话,所以都说方言。
她似乎有些胆怯,但并没有转身逃跑,期期艾艾地说道:“俺叫邓池……俺想问……你似(是)哪过(个)?”
“俺叫阿兰,侬咋的不去走(找)拉门(他们)万(玩)?”阿兰其实很疑惑,这小女孩为什么不去好好的玩耍,反而站在这里发呆。
女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腼腆的笑了笑,转身走开了。涂丰年走过来说道:“南海国,尤其是靠海的希华府这一带,对女子的偏见颇深,女孩子家不能随便出门玩耍,要养在家里……这其实……很不好,但是这里的居民都没意识到这些错误。”
阿兰心中有些堵得慌,指着黄述那群小孩儿,说道:“他和她有什么区别?小孩不就是喜欢玩么?”阿兰自己也算是个小孩儿,但他并不幼稚,他更喜欢有乐趣的事情。
此时知道这里很多跟他一样的孩子,居然连出门玩耍都做不到,他就感到心里闷得紧。可是涂丰年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诚然,女孩和男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这里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两人的也没有心情再散步了,径直回了家。
此时官道上的花朵盛开,野草旺盛,洋洋洒洒的生长在荒野上,阿兰没心情看,他一直觉得那个女孩很可怜,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沉默的压抑着心里的羡慕。他还得知,在这里,女子连书都不能读。
阿兰心中渐渐多了一种叫愤怒的情绪他越想越觉得生气,刚刚回到家,就转身往青鱼村冲去。涂丰年隐约明白阿兰想做什么,但也不想阻止,甚至是期待。
两人又一次来到街上,邓池又站在了那里,目光还是那么羡慕。阿兰“气势汹汹”地冲向她,直接说道:“邓池,你想和我去玩么?”他没用方言,堂堂正正地官话。
邓池有些傻了,晕乎乎地说道:“撒……撒子?”她听得官话,但是却没听懂阿兰这话想表达什么。
“想还是不想?”
“想,想得紧咧!”邓池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就这么忘掉了父母的告诫,长辈们的教导,傻傻的样子很是可爱。
阿兰直接拉着她就跑,但他施了些魔法,比如幻影术,这就让他们的身形变得很淡,没怎么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等到跑出村子地范围,阿兰停下,拉着邓池,看着官道上的花朵和野草。
涂丰年也和他们并肩而坐,三人聊着天,起初邓池支支吾吾地,说话很不利索,但没多久她就适应了,她大致明白了阿兰和涂丰年想干什么了,懵懂的她学着像他们那样说话,学会了开玩笑,学会了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