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多的是,连往日父亲的那些旧友看到他都想见了瘟神似的躲着他,而且他这段时间里,大街上都在传,义家也许是触怒了老天,老天降下雷罚,将义家一夜之间抹去,非但不帮助他,各个还冷眼旁观,无动于衷,要知道那时候,义云儿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啊。
心冷了,眼茫然了,但是他必须要活下去,他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因为他有一个目标,说来可笑,仇人倒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从此,义云儿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冷漠的城市坚强的走着。
“我和他们已经不是一类人了,他们潇洒,我悲哀,他们行乐,我痛苦。”看着一个个公子佳人从他身边走过,厌恶的眼光看着他,而更有甚者,看到他都绕道而行,义云儿自嘲的一笑,往冷清的地方走去。
“沈公子,你看这朗朗乾坤,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众多才子佳人纷纷出行,难得的好光景,却被破坏了。”茶楼二层,一白衣文士往下看去,对对面桌子的同伴说道。
“哦,你说的是那不伦不类,拿着袋子,混在人群乞讨的那小乞丐吗?”对面那人雍容华贵,脸上一脸不屑的看着义云儿,对那公子道。“嗯,没错,没想到这小乞丐在这时候乞讨,岂不大煞风景。”
“说的极是,依我看,这小乞丐是,衣衫褴褛来挡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才子佳人众乐乐,风和日丽煞风景,枫公子以为如何。”
“啧啧,沈公子出口成章,好文采,在写也献丑一下。”枫公子轻摇折扇,起身走了两步看着茶楼底下经过的义云道:“哎,有了。年少乞丐执袋拿,心不在焉茫然顾,才子佳人见路避,不如绕道行别处。”“哈哈哈,枫公子也是风雅之人,今天你我两人必能寻得心仪之人。”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身边一些人也跟着起哄。
字句仿佛敲在义云心中,淡淡一笑,脸色不变的从茶楼底下离开。走到僻静处,义云对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道:“义云啊,义云,你可想过这般光景,不过我要忍,这些庸俗之人,只配给我洗鞋,不配让我生气,要冷静。”其实他刚才真想冲上茶楼,将那两个嘴上无德的家伙丢下茶楼,只是他必须要冷静,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义云经历过太多的冷眼,太多的冷漠,多年来,他强迫自己习惯被别人嘲讽,甚至是辱骂,他必须这样做,他只当他们是在放屁。
他看着自己手中那补丁无数的袋子,眼中竟然流泪了。这是一个老头给他的,也是唯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手帮助他的人,那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个下雨天,义云无处可去,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躲避在一个草堆中,一个老头找到了他,把他领到了一个破庙。
虽然还有漏雨,还有风吹进来,但是义云感觉无比温暖,因为老头对他说,他父亲曾经帮助他治过腿疾,这个老头其实也很苦,他一直以乞讨为生,眼下看到义家灭亡,老头竟然肯帮助他,那天晚上,义云就靠在老乞丐身上睡着了,睡得很香。
几年下来,义云跟着老乞丐学到了活下去的本事,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两人偷偷去拿酒馆的肉吃,被发现了,老乞丐护着他,任由别人拿棍子和石头打骂,强忍自己的伤痛,把义云送回破庙,义云才发现,老乞丐的背部全是鲜血,而老乞丐笑着说:“这个世界,你还有很多留恋的,你要活下去,人活着,才有希望。”
那天晚上,老乞丐死了,死的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不知道是因为救了恩人的孩子,还是保护了义云而笑。那天,义云又哭了,已经几年了,他没哭过,他草草安葬了老乞丐,带着留下的袋子,继续为生活坚持着。
而这时候,一个公子哥从巷子里出来,摇着扇子,身后一群家丁,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走着。义云见状,擦干眼泪,往旁边站了站,让了过去。
“哟,这等好日子,看到乞丐,真是晦气。”公子哥走过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身后的家丁各个横眉竖眼的吼道:“没听到我家少爷说什么吗?看什么看,有多远,死多远!滚远点!”
心底叹气,义云决定不忍了,他的武功底子本就不弱,这几年的生涯,也没荒废过,立刻气运丹田,双脚发力,整个人速度极快的来到那少爷面前,那少爷还没看清,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义云下手极重,立刻两边腮帮都肿了起来,还没等他喊疼,义云双手如双龙出海,只一探,就取走了腰间的钱袋,冷笑一声,一个闪身,就躲进巷子了。
“啊,好疼,谁打我啊。我的钱袋呢?人呢,你们是吃干饭的啊,我被人打了,钱被偷了,你们干嘛吃的啊!”这时候,那个少爷捂着红肿的脸哀嚎着,而家丁也是莫名其妙的到处查看,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这么几年以来,义云从本来活泼的少年,变得冷漠,冷静,他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也难怪变化这么大,毕竟经历那灭门惨案,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他现在二十岁不到,才刚刚过了十八岁,八年了,八年每日他都抽很多时间勤练武学,而他家族亲传的义家独门绝艺,连环十三式已经到了第十重,义家之所以能雄霸一方,跟这家传武学有很大关系。
义家历史上,从未有人练到过十层,就是当初义家的老祖宗也是因缘际会,悟出这十式,后三式乃是经过不断演化加上去的变招,但是就是被誉为义家栋梁的义翔,当初也只是练到了第九式便很难进步了。
但是就凭借着九式也是独霸一方,可想而知,这门武学多么深奥。义云能领悟这第十层,他清楚的知道是胸前的玉佩帮了他,这也是后来练功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