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薄的雾气弥漫,飘飘渺渺的似纱像幔,有了一份出尘的空灵仙韵。此时的阳光清清淡淡的,透着薄雾,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远处的小院旁,大片的蒲公英洁白得如棉、似絮。轻盈虚无地在空中飘扬,宛如飞雪。更有几片飘到桂花树下,预备悄悄的降落到石桌上。
一只纤细白皙的柔荑接住了它,微微扬手,手心的蒲公英再次无声无息地飞入天空。一丝柔和的笑意浮现在少女的嘴角。
少女肤如凝脂,似玉般光滑,像雪般无暇。眉如翠羽,似含黛远山,又似两弯新月。晶莹明澈的双眸,柔波流转,幻如星辰。精致秀气的鼻,微微翘起,惹人怜爱。不点而红的朱唇,弯起一抹优美的弧度,浅浅的笑意在她嘴边流淌!
正欲进院的五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清灵淡雅的少女静静地坐在石椅上,纤手微扬,如雪的蒲公英在她的指尖飞舞、旋转。
似乎是察觉到五儿的视线,少女微转头,清绝灵美的玉容泛起了一朵灿笑。
倾国倾城!
五儿的脑子里闪过这四个字。她摇摇头,不再受这笑容的迷惑,快步地走到石桌旁,将手里的清茶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小姐,先喝杯茶吧!”原来这少女便是颜涵。不,应该说是严夕涵。
“恩,好!”严夕涵快速地在纸上描绘几笔,才放下蘸有朱砂的毛笔。捧起石桌上的茶杯,含了一口。“恩,真好喝!”她赞叹道。
“小姐,你应该多休息,总是这么早的起来,会累着身体的。”五儿一边收拾着桌上放置的各色颜料,一边数落道。“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缺银子,何必……啊!真是漂亮!”她拿起严夕涵刚才画的那张纸,惊叹地出声。
严夕涵放下茶杯,看向不远处的蒲公英,记得两年前不知从那里飞来的蒲公英种子落在了这里,开始在这里安家落户。刚开始也只不过是十几株罢了,不料想如今却已是一大片了,也数不清究竟有几株生长在这了。而自己在这里也不知不觉的生活了三年,想来却是恍如隔世,仿佛她本来就是生在这,长在这的严夕涵。那些现代的事情,如今想起竟已是波澜不惊,难道人都是善忘的吗?
“小姐,这个是谁呢?”五儿有些激动地问道,她最喜欢听颜涵讲述的故事了,那种唯美的爱情故事,真是百听不厌呢。
“苏小小,乃是一代名妓。”严夕涵淡淡地说道。
“名妓?”五儿不解地重复道,小姐不是一向写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的吗?如今怎么开始写妓女了呢?
“恩,等写好了第一个给你看。”严夕涵笑着从她手里拿回纸张,仔细地放在桌上铺好,再以紫檀木所雕刻的镇纸压住两边。“对了,你不是说今日要出门的吗?怎还不去,迟了,这日气可就重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纸的右上方写下一段诗词。
“没事,五儿先陪小姐将这画画好了再去。”石桌很大,在摆了笔砚之后,仍有些许的空地。于是,五儿便托着腮帮,静静地看自己小姐作画。
小姐似乎又变漂亮了呢!
五儿呆呆地看着严夕涵的线条优美的侧脸,因低着头的关系,几缕秀发散落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绝美的光华。
余光瞄到宣纸上栩栩如生的美人图,五儿再一次以敬佩的目光看向自己小姐。记得那时被二夫人刁难的时候,小姐说她有办法,让她买些纸笔,一开始她也很疑惑这个看似羸弱的小姐要干什么。后来才知道,小姐是在写小说,当时小姐一口气写了三个故事让她设法去印出来,编辑成书册拿去卖。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的有用,那些官家千金们竟对小姐的故事那么的痴迷,一个个都抢着买小姐写的书籍。于是,小姐又想了个主意,每过半年便出一本画有图片的书,只不过是要小姐自己一点一点的画出来,所以一次只有三本。所以想看的话就只能出高价了。
“好了。”严夕涵将手里的笔放下,开心地说道。
五儿回过神,看向刚才严夕涵写的那些字。
“小溪澄,小桥横,小小坟前松柏声。碧云停,碧云停,凝想往时,香车油壁轻。溪流飞遍红襟鸟,桥头生遍红心草。雨初晴,雨初晴,寒食落花,青骢不忍行。”她缓缓地将纸上的词念了出来,只是略显一些生涩。
“不错,念的全对。五儿真是用功呢。”严夕涵赞道:“这是后人写给苏小小的诗词,这首《苏小小墓》,是我最喜爱的一篇。
“这也是小姐教的好啊。”五儿感激地说道。以前她不识字,所以不知道小姐写的文章有多好,那些华丽的词藻,优美动人的文字,还有那清新唯美的故事。幸好小姐肯教她,不然错过了这些,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恩,那我先去休息一下。”严夕涵敲敲发涨的后背,一连画了几个时辰的画,还真是累呢。
“好,等做好午膳是我再叫醒你。”
五儿利索地将石桌上的笔墨收拾好,再仔细地收好那些画好的纸张。做完这一些,她才走出院门。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向她招手,五儿加快了步伐,向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