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大为不同。原来当初的说法也不过是自己找的一个借口,一种私心而已。原本还是对着香菱的命运无所动的,现在看了香菱这般模样,黛玉亦是万般无奈,皆在心头。如果,当初坚持一点,会不会这个可怜的女子就有不同的命运了。
黛玉这里费尽思量,雪痕却已是很快的就从胤禛安插在贾家下人里面的暗卫里得出了消息。
消息自然是从薛家那些碎嘴的奴才口中一一传了出来。原来那薛蟠自打没有娶到妾室,又被薛姨娘断了银钱,便成日里喝酒打骂香菱。不过以前也还是有些分寸,香菱也只好忍了。
前几日,薛蟠又要喝酒,因家里没了存的,香菱连忙出去买了来,却就在那时遇上了儿时的玩伴,名唤李狗儿的。李狗儿也是流落在京城,在外间混着日子。香菱与李狗儿本就是青梅竹马,那时也是因为无钱葬父这才卖了自己。
如今见到李狗儿过得潦倒,便将自己手里积攒的一点例银给了李狗儿。让他找个路子寻些正经的事情。李狗儿拿了钱,果然疏通了一个门路,去了一家府上做小厮。昨日便拿了第一月领的工钱来还香菱。
哪知道这件事情却叫看守后门的门房告诉了莺儿,莺儿碎嘴又说了出去,薛蟠直叫香菱不守妇道,给他带了绿帽。逮住香菱便是一通乱打不说,今晨更是用上了皮鞭子。任凭香菱如何喊冤都是没用。香菱也是个硬骨头,不管怎么挨了打,都不肯说出李狗儿到底是在何处做工。看起来也是真真的喜欢着李狗儿。
薛姨娘和薛宝钗也不管的,只说香菱不守妇道,便是活该。香菱被打的没了神智,薛蟠也打累了,径自去睡了一会儿,香菱估摸着就是趁了这个时侯跑了出来,此刻薛家正在到处找呢。
黛玉听了雪痕说了前因后果,眯眼看了被收拾妥当的香菱,混沌着神智坐在藤椅上。呆滞的竟不像个活人一般,难得的是还惦念着李狗儿,嘴中不停地叨念着狗儿快跑几个字。
雪鹭也是不耻薛家人的作为,但是听的了薛家已是在找香菱,也知道这档子事情,按说黛玉是无论如何不能插手的。那香菱是薛家的妾室,不似惜春贾环,好歹还是黛玉的弟弟妹妹,黛玉为他们筹谋,旁人也是无话可说。这个事情却是薛家的,如何插手。
因此,雪鹭便道:“姑娘,既然薛家在找,我们还是送了香菱回去吧,否则他们又有话说了。”
雪雁也道:“这个事情,正经是薛家的家务事,早些送了香菱回去,省的她们竟是拿这来败坏姑娘的名声。”
黛玉并没有做声,只看了一直神情挣扎的雪痕,道:“雪痕,你怎么说的?”
雪痕闷了半晌,眼睛通红,瞧着香菱的模样,竟是给黛玉跪了下去,道:“姑娘,雪痕从未求过您什么事情,但是今日,求您救救香菱。”
雪雁大惊,忙道:“雪痕,你这是在做什么?”
雪鹭也道:“你这可不是给姑娘找了麻烦。”
雪痕不做声的攥紧了拳头,固执的看着黛玉,那眼中竟是黛玉从未瞧见过的脆弱。
身为七雪之首,胤禛身边得力的属下,何时有过这种眼神,黛玉唇边一丝叹息,将雪痕扶了起来。道:“你起来吧,我知道你这意思。”
雪雁劝道:“姑娘竟真是要自找了麻烦。”
黛玉冷冷一笑,看着香菱可怜的样子,道:“这麻烦不找也是要来的。今日事情既然到了我这里,若是见死不救,岂不和那些人一个模样。”
音调忽然沉了下来,带着点歉疚,“说来,这原也是我当日的过错,今日就一并补上吧。”
雪痕闻言大喜,道:“姑娘是要帮了香菱吗?”
黛玉粲然一笑,道:“既然你都是开了口,我还有什么说得,只是……”
黛玉的目光移到香菱身上,“如今她这般模样,却是不行的。可得想个法子先唤了她的神智回来。香菱这么念着那个狗儿,若是能找着他,便就好了,却不知,这个狗儿是在哪里。”
雪痕忙道:“那门房收了狗儿的银子,才肯帮他通了信息的。听说那门房供了出来,说狗儿今日还是要来的。薛家已是带人在后面堵着了。”
黛玉想了想,道:“如此,雪雁你便去后门那条街面上等着,若是见到一径的要往后门去的人,证实了是狗儿,便悄悄的把他带进来。”
雪雁立即领命而去,虽是不满雪痕此番的冲动,到底还是多年的姐妹,知道雪痕对于当年的事情无法忘怀,如今能够帮了香菱,想来也是一种安慰。加之又是黛玉的命令,。因而心里倒也没有多少不情愿。
黛玉便领着雪痕几个在房中守着香菱。那贾府甚大,加之前些时日的事情,黛玉猜度,一时半会,薛家还是找不到这里来,如今只能等了找到狗儿,问了香菱才能知道下面该是如何的。
雪雁在贾府外的街面上等了许久,不多时,果然见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往贾府奔了过来。雪雁生怕他走近了被薛家的人抓个正着。便在前面拦了下来,探问是否就是狗儿。
哪知道那个李狗儿竟然是极机敏的人。费了雪雁一番功夫,方才肯承认自己便是李狗儿,白白浪费了许多的时间。一等着证明了身份,雪雁立刻左右看了看,见得无人,便是将李狗儿一把抓起,从墙头跃了进来。
黛玉的房中,一点梅香横在景德镇的青花瓷瓶里,上等的玻璃屏风看的狗儿连眼都不眨的。那狗儿没想到自己竟会被带到了府中,以为是自己私下见香菱的事情败露了,贾家来抓,连忙告饶。
“奴才知道错了,主子便是饶了我吧。”
黛玉冷眼瞧着李狗儿,倒也觉得他反应极快。看上去确实有几分机敏,但是一想到香菱为他受的苦楚,又是有心想要试试香菱是否错信了人的。
也不直说,只沉了声道:“你可知道今日把你带进来是做什么的?”
那狗儿隔着一个屏风,也看不清楚黛玉的眉目,但觉得这个声响极为清丽婉约,便是有些怒气,也很是动人。并不似那些狠辣之人。因此大着胆子道:“奴才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了贵人。”
黛玉冷冷一哼,问道:“你可认识香菱?”
狗儿心里一惊,忙道:“奴才和香菱丫头原是旧时,若有过错,还望贵人开恩饶了她吧。”
这狗儿一开口便说为了香菱求情,顾不上自己,黛玉倒是有几分满意,不过这话中却是有个问题。
“你如何说香菱是丫头的?”
狗儿回道:“香菱告诉我,是在这里伺候一个姑娘的。”
原来那香菱还是想着以前的情分,虽然知道已经是不能,也想着在狗儿心里留个念想,并没有说了出来自己是给别人做了没名没分的小妾,只说自己是个丫鬟。
黛玉听的狗儿这样说,揣摩香菱的心思,多多少少也是明白了几分。感叹香菱竟是个有骨气的,并不稀罕做了别人的妾室,不似那袭人莺儿之流,日日夜夜谋算的便是这个。
“你当真是要为香菱求情?”
狗儿听了这话,忙道:“要是有什么罪过,贵人便怪责到奴才身上吧,只不要为难了香菱。”
黛玉听到这里,自觉得那狗儿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意的人物,给身边的雪痕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香菱扶了出来,又让雪鹭撤去了屏风。
那狗儿见到香菱,先是一喜,竟然从地上窜了起来,直直的奔过去,后来才是意会到了什么,冲着黛玉憨厚的笑笑,摸摸脑袋又跪了下去。
黛玉扑哧一笑,觉得这个狗儿真是极为真实的人儿,颇有几分不羁的感觉。想来刚才的守着礼法已是憋坏了他。笑道:“快起来吧,总不能一直跪着。”
狗儿乐呵呵的起了来,眼珠子盯着香菱直看,慢慢的,那副高兴的神色却是变了。
“香菱,香菱这是怎么了?”
黛玉知道他终于看出香菱的呆滞反常,叹口气,道:“她这些日子挨了极多的打,现在,有些神志不清了。”
狗儿又急又怒,忙上得前去,竟然顾不得什么规矩,一把推开了雪痕。雪痕也不在意,由着狗儿不顾规矩的卷了香菱的袖子,这才见到一条条的鞭痕。
狗儿满脸是泪,又唤了香菱几声依旧得不到回应,狗儿心中又急又痛,竟然回过头来冲着黛玉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她?”
雪鹭大怒,道:“不要命的东西,竟敢冲着咱们姑娘吼叫。”
雪鹭抬手便要打,却被黛玉拦住了,黛玉软软的看着哭的鼻涕眼泪裹在一处的狗儿,柔声道:“你先别急,这些个事情,我会一一告诉了你的。”
狗儿方才觉得自己刚才没有了规矩,冲着黛玉做了个揖,小心翼翼的扶了香菱坐在藤椅上,行为举止似是完全忘了尊卑。
三雪看的大怒,黛玉反而心中安慰,如此一来,才是证明了那狗儿对这香菱的心意。若是在这个时候,还能顾忌了主仆其它,便是没有多少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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