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王夫人此时便是极为逗趣的了,前日里还是摆着了当家主母的架势在那里要打贾环,并且给了赵姨娘没脸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却已是变换了模样。到得如今,也是她跪在地上,瞧着宝玉挨打,给贾政求饶却是没人理的。
那宝玉前日里就因为和别人争抢戏子,被打破了头,如今又被贾政架到了屋子里面。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那么几板子,当真是痛入骨髓,叫苦不迭的。
“老爷,老爷,宝玉有什么过失您便是说教几句也就算了,这么个打法,岂不是要了宝玉的命吗?”
贾政今日气上心头,竟然是亲自拿了板子打的,听的王夫人的话,又是一个板子下去,也不管宝玉呼痛连连,骂道:“我打的就是他,成日里不学好也就算了,居然还是去和小王爷抢戏子的,那忠顺王府是什么样的门楣,我们这里又是什么样的门楣。趁早打死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将来也是不给我贾家添了祸事!”
王夫人见得贾政还要再打,素日里仅剩的一点子霸道也是不敢在贾政面前使了出来。只管学了赵姨娘的样子,爬到宝玉的身上,道:“老爷,我好歹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命根子,你要是打他,便是连我一起打了去吧。”
贾政啐了一口,道:“如今你也知道什么命根子了,前日里打环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也是赵姨娘的命根子,便是你这样不能容人,只知道护短的性子,才是把这个东西养成了这么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德行。”
王夫人听的这里,心里也隐隐有些不服气的,道“老爷这话从何说起,难不成您竟是认为我害了宝玉的?”
贾政一把扯开了王夫人,怒目道:“我今日也不跟你纠缠这些,你只让开,先教训了宝玉再与你计较。”
说罢,贾政又是抡起了板子狠狠的打了下去,竟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眼角处也带了几许泪珠。
王夫人在旁边听了宝玉的呼喊声,又见了那裤腿上隐隐竟是显出了血痕,心里急的跟剜肉一般,痛苦道:“老爷,这么打下去,竟是要了宝玉的小命了。”
贾政依然不听的,到得外头传来贾母喘气嘘嘘的呼喊,道:“打死了宝玉,也便一道打死了我这个老婆子吧,大家都是清净了。”
说话间,就见了贾母把着鸳鸯的手,从外面进了来,贾政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板子,迎了上去,道:“老太太怎么来了,这可是日头正盛的时候。”
贾母横过去一眼,道:“我若是不来,岂不是由着你打死了宝玉。”
那宝玉趴在凳上,只觉得臀骨处一阵火辣辣的痛楚,见了贾母来到,自觉地已经是有人来救了,连忙哭喊道:“老祖宗,您可是要救救我的。”
贾政看着宝玉哭天喊地的模样,心里厌烦,骂道:“你做什么叫的男子汉大丈夫,竟是连这点苦头都不能吃吗?”
宝玉被贾政一骂,当即也不敢说话。贾母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看着宝玉亵裤上那血印子,也是一阵心疼,责骂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做什么这么打的,难道竟是不念骨肉之情了么?”
贾政抱拳泣泪,道:“老太太垂怜,这宝玉生性骄纵顽劣不说,素日里便是混吃混喝也就算了,可前日里竟是私下抢了忠义王府的戏子,引得小王爷找到贾家的学堂来。宝玉自己惹祸不说,回来却是毫无担当的,唆使了手底下的茗烟将一应责任推到了环儿身上,反而引得环儿受了极多的委屈。今朝儿子退朝便有十六爷来问我,说是我贾家宝二爷的风流事迹已然传遍了京城,更是不高兴连带了他手下的环儿。宝玉这般没脸,丢我贾家门楣,我如何能不教训的!”
贾母细细听了,也觉得宝玉大不像话,可是终究是疼了这么些年的孙子,贾母心中嫡庶之别也是极重的。
兼且宝玉养在贾母那里,从小疼宠,因而贾母也是私心极重。这些时日高抬了贾环也是想着来日贾家的富贵,此时却是不会因为贾环而不护着宝玉的。这么多时日,贾母一面拉扯情分留下黛玉,却是始终不曾真真的和王夫人计较,却是顾了王家的势力,也是亲戚的脸面,更多的却是那宝玉将来的当家身份,王夫人说不得也是今后贾家正经的主子,不维护了她,贾家今后又是如何是好呢。总不能让贾政这个时候还要休妻另娶的。
因而贾母略一思索,道:“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既然忠义王爷那里是没有计较的,你也是教训了宝玉。事情也便这样过去了。”
王夫人听的贾母这话,忙趴在宝玉身上附和道:“正是如此的,不过是一个戏子,顶了天去,买一个赔到王爷府上、也花不了多少银钱,老爷何苦将宝玉打得这么模样。”
贾政向来是个老实人,又是极为敬重贾母,一时也不能反驳。瞧着王夫人看了宝玉的裤子。
王夫人见了贾政不说话的,忙检视了宝玉的伤口,此时宝玉已被打的昏昏沉沉,晕将过去。王夫人见了,嚎道:“你这个孽障,可是不能有个什么万一的,我已是没了珠儿,好歹给你娘留点念想吧。”
贾政听的提起贾珠,又想到那早死的儿子当初也是何等风流人物,比起宝玉何止好上十分。一时也是眼中带泪,泣啼不已。
凤姐儿原是随着贾母过来的,见了宝玉昏昏沉沉的样子,忙喝了身边的小人,道:“做死的东西,还不把软藤抬来,把二爷送回去好生将养的。”
小厮们连忙跑前跑后的将宝玉抬了起来,送回了自己的院子。王夫人亦是追了过去叫大夫来看。薛姨娘几个得了消息,岂是有不来的,史湘云更是混沌着不爽的身子也要过来守着宝玉,无奈贾母发话说是两个互相过了病气反而不好,这才不甘不愿的回了屋子。
那薛姨娘眼见着王夫人坐着抹泪,道:“宝玉这顿打可是不轻,依我看,竟是一般大夫不能的,正经找个太医才是好的呢。”
那王夫人停了擦泪,急道:“正是的,想来上日里来的那个苏大人竟是极好的,我这边打发了人去请了来。”
贾母却是喝道:“混说什么,苏大人乃是御医,何为御医,便是比太医还要厉害的人物,那是专给皇上治病的大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请过来的。”
王夫人道:“老太太何以如此说的,既是能给大姑娘看病,必然也是和咱们家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