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抖了抖嗓子,颤声道:“皇阿玛,儿子不孝,惹您和皇额娘伤心了。”
钮祜禄氏听着弘历口口声声叫了黛玉做皇额娘,言语之间多所留恋,却是发狂一般道:“弘历,我才是生养你的额娘,你为了那个女人,却是干下这等蠢事,你将我置于何地。”
弘历低低一笑,几分嘲讽的道:“额娘,我出生的时候,皇阿玛还是王爷,王府里面,您教养我些什么,不外都是每日里督促着我的功课,要我不能懈怠,免得皇阿玛不喜欢你的。皇阿玛做了皇上,你又做了什么,教我好好的巴结皇额娘,说她无子,将来才能有了我的好处。”
弘历眼角一片湿润道:“您可知道,那些日子在园子中,我才是最快乐的孩子。皇额娘每日里亲教了我礼仪诗书,给我分析兵法政事,一一详尽。我有个什么病痛,皇额娘只会守在我的病榻前,教我好生修养便是,而您,只会日日苦着脸,说我要是好不了,你的下半生也没有了指望。皇额娘从来不在乎我能够为她争取些什么,只会尽力让我活的自在一些。”
钮祜禄氏被弘历的指责气的脸面涨红,大骂道:“你要知道,她不是你的亲娘,自然不是真真关心你的前程。”
弘历唇角一弯道:“哦,如此说来,额娘在乎的只一心是儿子的前程。那么,前日里,为何又是要儿子娶了表妹,若是单论家世,娶了富察家的女儿不是更好么?”
钮祜禄氏白了脸色,没有说话。弘历却步步紧逼道:“想来,额娘也是知道的,即便弘历将来不是皇上,也是正经的亲王贝勒,若是果然娶了额娘娘家的孩子,却是又和钮祜禄家近了一层。”
钮祜禄氏怔怔的坐倒在地上,再也想不明白,为何素日里藏在心中的事情就这样无遮无掩的掀了出来。只面对着儿子的一片嘲讽之意,跌坐在地上,捂脸哭道:“弘历,你要知道,额娘不过是个女人,我会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在宫里活着,若是没有了娘家的支持,我如何能生存下去,便是你,也是好不了的。”
胤禛翘着唇角,看地上的钮祜禄氏痛苦,怒道:“你这样说来,岂非是弘历和娘家都是你手心的玩物。你们这些女人,每每总拿了身不由己做由头,若是果真安分守己,不贪恋荣华,又哪里来的这么多苦楚!”
钮祜禄氏此时早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弘历摇了摇头,跪着道:“皇阿玛,儿子任凭你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胤禛原是怒气腾腾,只是听了弘历说了这么极多的话。便知道眼前的这个儿子对于黛玉真是一片孺慕之思。只是未免用错了地方,将钮祜禄氏那里得不到的温情,将后来的生分都算到了弘厉这个弟弟身上去,一时之间,胤禛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决断。
半晌之后,胤禛看着弘历英气的脸庞,幽幽道:“弘历,你可知道,便是现在,你皇额娘知道是你下的手,也还在为你求情的。”
弘历如遭雷击,许久之后,淌在心底辗转的泪珠才算是彻底的滚了出来。喃喃道:“皇额娘!”
声音哑然,带血的头颅重重的扣在硬实的地上,又起了一个鲜明的血印子。
胤禛走到弘历身前,低低道:“弘历,你要知道,你皇额娘是真心的疼惜你,便是那个皇位,你皇额娘也是一直不愿朕早早的定了谁。只说要等你和厉儿都大了再做打算。初初知道是你伤了厉儿,你皇额娘眼泪便是没有停过,说再也不管你的了。后来朕说要走,你皇额娘才是终于没有忍住,叫朕不要太计较。你该明白,厉儿是她亲生的骨血,她却为你求情,这份爱你之意,你却是不该辜负。”
胤禛难得的用了这样温温的话语,只把弘历说的眼泪模糊,一头扑到胤禛怀中,哭泣道:“皇阿玛,儿子知错了,求您原谅儿子吧。”
胤禛长叹一声,道:“弘历,大错已成,你如今要求的,不是朕的饶恕,而是你皇额娘的。这么多年来,朕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却是远远不如你皇额娘。”
弘历闷闷的道:“儿子想,皇额娘以后定是不愿见了我的了。”
胤禛摇摇头,道:“这么个时候,却是不能。如今你八叔他们也是伏了法,朕便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自幼也是跟你十六叔他们学了兵法的,你十四叔在京城不安分,你就回去帮帮十六他们,若是果然能办好了差事,朕便从轻发落于你。”
胤禛原本是雷霆之怒,可是想着弘历这么多年在钮祜禄氏的教养下的苦楚,在想着这些年对于弘历的忽略。心中也是不忍。再者,虽说黛玉没有直接说了出来,到底胤禛还是明白的很,黛玉疼惜弘历的一份心情,因此,胤禛还是想着再给了弘历一个机会。戴罪立功,将来从轻发落的时候,也是没有了那么多反对的声响。
弘历没想到胤禛竟是这般容易的就放过了自己,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禛,胤禛叹口气扶了弘历起身,道:“这也是你皇额娘的意思,你若是果真悔悟的了,今后该知道如何办事。”
弘历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道:“儿子晓得。”
弘历踟蹰的看了看胤禛,终是问道:“皇阿玛,五弟他,怎么样了。”
弘历是知道自己的箭术,当初他说了想要学一流的骑射,便是黛玉花了大气力请动素来高傲的汉军统领亲授,今日又是使了十分的劲道,虽说他最后关头偏了一分心脉,也是凶多吉少。
胤禛拍拍弘历的肩道:“御医已经看过了,说是只要过了今晚,便没有什么大碍,你若是有心,就去看看,你皇额娘也在那里呢。”
弘历犹豫道:“儿子还是不去的好,若是见了皇额娘,只怕反而给她添堵的。”
胤禛严厉道:“你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的。你皇额娘不想见你也好,想见你也罢,你五弟那里,难不成不该亲自去陪了不是么?”
弘历被这一番话说的面红耳赤,忙道:“儿子这就过去。”
只眼光处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钮祜禄氏,道:“皇阿玛,额娘说话不周到,冒犯了皇额娘,还望您恕罪。”
胤禛有些厌恶的看着地上的钮祜禄氏,撇了撇唇道:“你带着你额娘回去,早些安置了,今后若是无事,就不必去给玉儿请安,也不必到朕的面前喊冤。”
弘历默然的点了点头,将钮祜禄氏扶了起来。带了出去。
胤祥看着弘历远去的背影,心里不自觉的松快了许多,笑道:“四哥,你果真还是心疼这孩子的。”
胤禛淡淡道:“玉儿却是比我更心疼他,今日弘历走到这一步,我原也是有些过错。”
胤礼摸了摸下巴道:“四哥,如今怎么办呢?弘时那里,你可是还没有处置的。”
胤禛负手而立,冷冷道:“那却是个屡教不改的孽子,由得老十六先将他关押一阵子吧。”
说到这里,胤禛却是想起了处处挑拨他的骨肉相残的祸首,质问道:“老九他们几个如何了?”
巴特因为护卫弘历打猎却是出了纰漏,心里老大不自在,因此就将捉拿看管允祀他们几个的差事接了过去。听着胤禛在问,连忙道:“皇上放心,他们都被微臣关押在一处秘密的地方,口风也是把紧了的,必不会有什么差错。”
胤禛淡笑着看了巴特一眼,警告道:“最好是如此,若是再有了什么差池,朕却是不会管了你那福晋是否到玉儿那里求情,都要治你个疏忽职守的罪名!”
巴特脸上涨红,也就立在那里,不再说话。因为允祀几个虽说拿下,可是到底还有一些个暗卫此刻潜伏在里面,胤祥等人也不知道是否有蒙古的势力牵涉到了此次的事情里面,因此都是和胤禛依旧在灯下仔细的布置好了,就怕再出现什么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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