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梦语最终被带回了裴家,只可惜她神智已经不清楚了,终日胡言乱语,但她腹中的孩子竟然还好好的,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太后显然对这个孩子抱了很大的期望,因此对裴梦语很是照顾。
沈茉涵死后,曾经名噪一时威震京城的沈家算是彻底没落了,一些从前来京城投奔沈家的远亲也难以为继,不得不回到家乡,因此,沈茉涵的丧事办的也十分简单,只在她的殿中停了三天便送去了妃陵,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沈茉涵最后的装束是裴容卿为她打理的。
长华宫里,裴容卿细细的为她画了一个妆,她一扫从前的灰败而绝望的气息,如生前一般张扬而美丽,浓烈的唇色仿佛即将绽放的红玫瑰。
哪怕死,她也依然是那个骄傲甚至嚣张的沈茉涵。
彼时东方舞流着泪道:“娘娘,您屈尊为贤妃姐姐做这样的事,如果她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念您的恩德。”
裴容卿淡定的净手:“本宫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是想做罢了。”
她疑惑。
“大概是手痒了吧。”太久没做了,她几乎快忘记了手指在尸体冰冷的肌肤上游走的感觉了。
东方舞依然一头雾水,裴容卿没打算解释什么,笑了笑便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因为宫里宫外连续死了太多人的缘故,整个皇宫虽然看起来和从前没有两样,但裴容卿总感到压抑而死亡的颓败感,因此,她要出宫的念头便更强烈了。
但是,在此之前——
“?”她疑惑的看着含烟。
“是的,皇后娘娘的生辰之日就是,娘娘,您难道忘了,五天前就是您的生辰呀?”含烟抿嘴笑道。
“不是已经过了吗?”裴容卿对过生日倒没多大兴趣。
“娘娘,那个时候正值安王和沈家被监斩、贤妃薨逝的第二天,奴婢不敢提,也怕宫里其他人嘴碎说是娘娘的缘故……”她越说声音越小。
裴容卿恍然:“怕宫人说本宫命里带煞?”
“娘娘,您是千金之躯,应该说正因为有娘娘在,这次沈将军叛乱的危机才能迅速解除!”含烟正色道,“但娘娘的生辰可不能不办,奴婢想了下,下个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就定在这一天吧,还有半个月,足够准备了。”
裴容卿想到自己其实并非裴家的子女,兴许他们根本不知道她的生辰是哪一天,随便选了个日子哄她罢了。那么五日前或许根本不是自己的生日,她隐约自己自己在现代的农历生日是十一月十号,还有一个多月呢!
“不必麻烦了,本宫不喜欢热闹。”她蹙了蹙眉。
含烟焦急道:“娘娘,此次不单单是给您庆生,也是树立您的权威的好机会,如今沈随一党都落败了,新提拔起来的都是娘娘您的人,您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熟识起来,也向他们展现娘娘的体恤和重用。
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本宫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军师,你想的倒是深远。”
她有些讪讪:“娘娘……”
“邵梓孺让你来说这番话的?”裴容卿睨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道:“娘娘,奴婢觉得邵大人说的有道理啊。”
裴容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含烟,你是不是不想出宫?”
她一惊:“娘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奴婢定是要跟着娘娘的!”
“那就是不想本宫出宫。”裴容卿轻叹,“你明知本宫的计划,自然该明白树立不树立权威对本宫来说根本可有可无,但是你还是说了,难道不是想借此绊住本宫。”
含烟抬头,看了她一眼,恳切道:“娘娘,奴婢真的没旁的心思,奴婢也发誓要一辈子伺候您的,只是,奴婢实在觉得出宫不是什么好主意,眼下沈将军已死,宫里没有人再能给娘娘为难,但是出宫以后,娘娘必须隐姓埋名不说,各种各样的麻烦多着呢,在宫里,无论如何比宫外要安定许多。”
裴容卿沉默了。
含烟舔了舔唇,大着胆子继续说:“娘娘,您可能怪奴婢多话,但奴婢是真的担心……您也说过,要不了多久现在的局面肯定维持不住,要是碰到战乱,那该怎么办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她拖着腮,微微一笑,“本宫一个女子,在宫外肯定多有不便,但是未必就比宫里差,你怎么对你家娘娘这么没有信心?”
含烟呆了一呆。
“本宫又不是孤身一人,不是还有你们吗?还是你觉得,你护不住本宫?”裴容卿假意道。
含烟果然着急了:“娘娘,奴婢誓死也要护着您的!您别担心!”
“那不就行了。”裴容卿粲然一笑。
“可……”她犹豫着,似乎还想劝说,裴容卿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你家娘娘不是鲁莽的人,既然选择出宫,肯定想到了所有可能的麻烦,本宫自有办法,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那,那邵大人呢?”含烟眼巴巴的望着她。
裴容卿一顿:“暂时不必告诉他,本宫还没有想好。”
“邵大人绝对不会舍下娘娘的……”
“正因为如此,本宫才不能这么自私。”裴容卿语气慎重了很多,“一旦跟本宫离开这里,他就再也不是名满天下的才子,只能是一个市井匹夫,他未必能适应这种转变,所以,还是不要逼着他做选择了。”
含烟嘟囔:“可,这对邵大人不公平……”
“嗯?”裴容卿挑眉看她。
她垮下脸:“奴婢不会透露给任何人,娘娘放心。”
裴容卿不由的笑出声:“为了避免其他人怀疑,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含烟眼睛一亮,狠狠点了点头,大约还持着裴容卿可能会回心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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