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全部都空了,似乎是一夜之间全部走光!”他哑声道。
裴容卿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落入了一个早已挖好的陷阱。
“娘娘,邵大人!齐国的兵马攻来了!还有……还有燕国……”一个小兵冲过来,大声说道,声音满含惊恐。
也许是受到的刺激太多,裴容卿此刻竟然笑了出来:“燕国?”
“是!是燕国的皇帝厉擎天亲自领兵!属下认得厉擎天的模样!”
裴容卿忽然觉得心脏一阵抽痛,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娘娘!”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本宫无事。”裴容卿眨了眨眼睛,站稳,嘴角凝结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
嗬,韩岑,你总能给我惊喜,终究是我太蠢,居然会再相信你一次。
“对方总共有多少兵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
“初步估计至少十五万人!”
“我们呢?”
“只有两万多人。”那个小兵的声音低了下去。
“很好。”她微笑着颔首,便要走上城墙。
邵梓孺一脸焦急的拉住她:“娘娘,不可!”
裴容卿笑着摇头:“放心,他不会杀死我。”说完她一步步走到城墙之上,邵梓孺也肃容跟上,几个副将见状,咬咬牙都跟了上去。
从十多米高的城墙之上望去,黑压压的兵马真是一望无际,只看一眼就足以让人腿脚发软了。
其中最瞩目的两个人,却是厉擎天和齐国的齐冉,裴容卿很快认出来,这个齐冉便是当日在酒楼调戏自己的那个男人,原来他就是齐国的齐冉。
看到那一抹白色的单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厉擎天和齐冉都微微眯起眼睛。
齐冉吹了一声口哨,大声冲他喊:“兀那小娘子,你还记得我吗?”
裴容卿不由的笑了出来,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厉擎天,只一眼,她便知道他还是他。
刚刚冷静下来她想到,有可能是真正的厉擎天回来了,可是没想到他依然是韩岑。所以她冲他微笑,安静的微笑,那笑容凝在唇边久久不去,却让率领着千军万马的男人心中开始无端的恐慌。
齐冉冲他轻佻一笑:“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倒是舍得下血本!”
厉擎天阴郁的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就放规矩一些!”齐冉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裴容卿收回目光,看向邵梓孺,低低的说:“邵大人,本宫觉得很累,这里便交给你了。”
“娘娘回去休息吧。”他心疼的看着她。
她摇头:“我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如今这天下,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呢?也许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虽然不算圆满,但至少还算光彩,重生后的这辈子交待在这里,也不亏。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生死也看的很开,这近一年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真实的可以触摸的梦,也许要不了多久,梦就该结束了。
城墙之下的两个男人并未发布任何命令,似乎在等着他们主动投降,的确,实力之悬殊实在太大,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主动投降也许还可以保住一条命,但如今坚持不投降,激起这几个男人的杀意,只怕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不多时,百官几乎都来到了城墙之上,面临一场痛苦的抉择。如果放弃,那么至少文官和百姓可以毫发无伤——这一点,齐国多年的征战可以证明,可就这么放弃,他们还如何苟活于这个世上?
但坚持抵抗,也是一死,还会连累无辜的百姓。
齐冉微笑着看着城墙上面色各异的各大臣,时不时的吹几声口哨,间或加一句“燕帝,咱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要不先杀进去吧!”给大元人施加压力。
厉擎天的目光始终放在裴容卿身上,但除了一开始的那抹微笑,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某处虚空,安静的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尘世间。
巨大的恐慌攫取了他的心脏,他忽然不能忍受她这样的漠视,遂招来使者,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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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以南不过十多公里有一座小城,虽不起眼,却是连结南北的重镇。
一间普通的民舍里,几个高官模样的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窗边,一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正凝神看着桌上的地图。
“裴大人,如你所说,只怕还要多损失一座城池!”一个男子忙摆手。
裴昭也不以为意,只看向窗边的男子:“陛下,您认为呢?”
玄色衣衫的男人,赫然正是元怀瑾。他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此事不急,先看看他们如何应对,如果都像荆州许氏一般,咱们还真能省不少心。”
“皇上英明。”
对于几个人的奉承,他不以为意一笑,就在这时,一只信鸽忽然从窗口飞入,他信手抓住,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皇上,怎么了?”裴昭以为有紧急军情。
元怀瑾用力将那张纸条攥在手心,嘴唇毫无血色,许久他才开口:“裴昭,这里交与你,着五万禁卫军,立刻随朕前往京城!”
“皇上,现在不是收复的时候!”几个人均被吓了一跳。
“……。”元怀瑾勾了勾唇角,笑容惨淡而无奈,“终究是朕看低了她,看低了她的勇气。”
“是皇后?”裴昭迅速反应过来,跪下阻拦道,“皇上,此事已无可挽回,皇上定要以大局为重!”
“裴昭。”他漆黑森寒的眸子只在他身上一扫就让他说不出话来,“朕不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