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别打姑娘的主意!除非人父母做主,否则任你说翻了天也没用!走走走!我们家不欢迎你!”说着便开始赶人。
温姑恼羞成怒:“别忘了你家阿伦的亲事还得我帮你呢!你这样,我看谁家姑娘肯嫁到你家!”
“要你来说风凉话!走!”秦大娘利落的把人推出去,狠狠的关上门!转过身见裴容卿还站在院子里,不由的哟了一声。
“卿卿,别理那个老货!走,大娘给你下饺子。”
“大娘,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卿卿,我不怕你笑话,我啊,当初怀着阿伦的时候就想要个闺女,可谁知生下来是个臭小子!后来阿伦他爹去了,我到底没那个福分,大娘看到你啊,不知怎的就觉得很亲切,心里是真把你当闺女一样疼,你可别嫌大娘腻歪。”
“怎么会呢!大娘,碰上你是我的福气。”裴容卿握着大娘粗糙的手,有些意外自己竟然如此流畅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从前面对裴夫人的热情,她只觉得别扭,原来不是自己性格冷淡的原因,区别只在于对自己是不是真心。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大娘呵呵直笑,忽然想起刚才温姑说的话,不由的问道:“姑娘,你从前可许过人家?”
裴容卿顿了顿,低下头说:“不瞒大娘,我从前许过人家,只是还没过门,夫君便死了,后来爹娘想重新帮我寻个亲事,旁人都说,这就耽误到现在。”
大娘“哟”了一声,随即不满道:“京城的人还不如我这个山坳子里头的老婆子,这事咋摊你身上?是那男人没福分!”
裴容卿抿嘴一笑,今日温姑的话让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在这山坳子里只怕会惹来麻烦,若说自己克夫,是人都会退避三舍的吧?
她的猜测一点没错,就在温姑上门后的第三天,麻烦就来了。
这个宁静的小山村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日子,当时她和大娘都在院子里,一群人闹哄哄的闯进来,听声音至少有十来个人,大娘停下手里的活计,斥道:“你们干啥呢?想抢东西呢?”
“秦大娘!”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响起,听着就十足的轻浮,“我今儿上你家提亲来了!”
大娘哼了一声:“我家只有一个儿子,又没有闺女,你提的什么亲?难不成看上我这个老婆子了?”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声,那年轻的男人也不气,笑嘻嘻道:“那坐你旁边的姑娘是哪儿来的?”
“天上来的天仙,你个癞蛤蟆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大娘怒道。
裴容卿端着杯子,不由的一笑,虽然缚着白绫,但这浅浅一笑还是让对面的男人看直了眼睛,大娘见状挡在裴容卿的身前,看着众人冷冷道:“张阿德,你是里正家的儿子又怎样?除非你今天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别想动卿卿一根手指头!”
张阿德嗤笑一声:“你又不是人父母,做的了主么?说不定人姑娘愿意跟着我呢!姑娘,小生张阿德,住在这村最大的屋子里头,你若嫁了我,我保管把你当少奶奶伺候。”
裴容卿闻言站起来身来,向他那个方向微微一福:“张公子有礼,只是我是嫁过人的,虽然还没过门夫君就死了,但我已经发誓要为他守寡。”
有人小声嘀咕:“哟,不是克夫吧?”
张阿德闻言有些退缩,但一看到她如玉般的脸,色心立刻战胜了恐惧,涎笑道:“姑娘,我不介意。”
“我并没有问张公子是否介意,我只是想告诉张公子,我不会嫁给你。”裴容卿微笑着说。
众人哄笑:“张阿德,人姑娘亲口说了,你还是省省吧,你家那点家底,人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
张阿德恼羞成怒,挽着袖子上前,大娘眉一竖:“你想干啥?”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这时,打猎回来的阿伦老远便到:“娘,村口来了好些穿着整整齐齐的人,好像是来找卿卿姑娘的——咦,张阿德你来我家干啥?”
裴容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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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国京城。
不过短短十来日,那场让人色变的战事就被人遗忘,如今众人口耳相传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当日皇后如何宁死不屈,二是陛下死而复生从天而降挽救了危局。这场帝后佳话因裴皇后的薨逝增添了几分悲壮色彩,众人说完后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句。
因着陛下的重新临政,原本日渐颓败的大元迅速恢复了元气,众人原本以为陛下临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追封裴皇后,谁知陛下对此毫无动静,好像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承乾殿里,元怀瑾手持一份折子,沉默了很久,殿下的小路子大气也不敢出,只得哭丧着脸跪在那里。
“刘大人身体如何?”
“回皇上的话,刘大人头上的伤还未好全,但已经没有大碍了。”小路子听到问话,激动答道。
“下去吧。”
“是。”小路子忙不迭的爬起来,临走之前看了眼神色平淡的陛下,总觉得陛下有哪里不一样了。
从前的陛下虽说思念先皇后,但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表情,根本让人看不出来陛下在想什么,如今陛下依然镇定如常,但,很多时候小路子能看出来,陛下会走神,会发呆,甚至喃喃自语,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如果是为了裴皇后,为何连一个体面的丧事都不愿为皇后办呢?和另一个皇后柳氏相比,小路子只得摇头叹息。
空旷的大殿又只剩他一个人,元怀瑾放下手里的折子,提起笔写下了几个字,然后盯着那几个字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怔忪。
刘明德已经多次上奏要求对裴皇后的地位做一个交待,而自己已经是第三次驳回了,他为此称病不上朝,无声的抗议。
无论从哪方面看,多么高的赞誉她都当得起,可,心底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就这样死去了。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脸颊的温度,那么的凉,一直凉到了心底,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浸在冰天雪地里,得不到解脱。他猝然握紧了手指。
那日自己中了毒,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就任由邵梓孺带走了她,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时她虽然从城墙上落下,但她的身体是完好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冥冥中他总觉得她还没死,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了?连他都还活着。
安静的大殿忽然响起了声音,他抬头,却看见唐麒麟走了进来,指尖因为激动而微颤。
“有消息了吗?”低沉微哑的嗓音有几分连他都不曾察觉的颤抖。
唐麒麟抱拳道:“皇上,属下找到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夫,似乎七日前,邵大人曾带皇后去过他那里。但他语无伦次,属下不知他的话可不可信。”
元怀瑾抿紧唇:“人带来了吗?”
“他怎么也不肯离开他的医馆,属下百般询问,他只说那个女子——就是皇后娘娘,命格奇特,非普通人可以消受。”唐麒麟蹙眉道。
“朕亲自去一趟。”
“皇上!”
“不必多说,马上备马。”元怀瑾立刻提步往外走。
唐麒麟心知无法再劝,只得应下。
“皇上,就是这片小树林。”唐麒麟指着前面道,“当日几个歹徒便追到了这里,他们总共四个人,有三个人后来被杀,只剩下一个胆小如鼠的整日疑神疑鬼,但从他的叙述中,似乎在他们抢了钱后不久就来了一批人马,不但救走了邵大人,还杀了他的几个同伴,他说那时皇后娘娘从这里落下,就是不知后来的那批人马可找到了。”唐麒麟说着,想起皇后娘娘的尸体就从里滚落,声音立刻艰涩了几分。
他想,那日如果他在娘娘身边,不知有没有可能救下娘娘,只可惜他在此之前被娘娘派去慈宁宫。想起她从城墙上跳下的悲壮,心中便是一痛。
“多半是齐珩的人。”元怀瑾看着眼前高高的陡坡,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眼底晦暗一片。
“皇上,要不要属下先下去看看?”
元怀瑾仔细看了看陡坡的环境,颔首道:“一起。”说罢双腿一夹马肚,率先冲了下去,唐麒麟紧随其后。
台山脚下绿草如茵,空旷无比,一眼望不到头,因此不远处的小山坳很快就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意外的是,小小的山村竟然如此热闹,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神情很是神秘。一个小孩看见骑着马的两人,怔了怔,忽然大喊:“不得了啦,又有人来抢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