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道:“确实……不过他多虑了,我既然答应为他做事,至少不会背叛他。”
裴容卿叹道:“你别把那个誓言放在心上,如果他让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直接拒绝便是。”
“放心,誓言而已,做不得数。”他无所谓道。
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是真的这么想的。”
“……当然。”
“邵梓孺,以后你不必再为我做任何事,你已经为我做了够多的了。”她苦笑,“明日我便住回去吧,如今伤已好,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就在裴容卿等着他的理由时,他忽然眉飞色舞道:“那我也搬出去吧,我既不在宫中任职,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我跟你一起搬出去——放心,我会另外找住处的!”
裴容卿挑了挑眉,虽然他这副模样和从前一样,但她的心里总有几分不安,就比如他对昨日自己和原光大师的谈话内容丝毫不感兴趣一般,太好说话,也是一种反常。
“邵梓孺,你终于想通了?”她沉声问道。
他装傻:“想通什么?”
“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决定了么?”
他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忽然捂住眼睛懊恼道:“你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女人,我告诉你,除非你跟我说你爱上某个男人了,决定要跟他走,否则我不会放弃的!”他一脸悲愤,“所以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
她哑然:“……自欺欺人?”
他哀怨的看着她。
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受了这种说法,只是心底的悲凉和不忍却越来越强烈。
相比较韩岑,邵梓孺对她的感情要宽厚温和许多,一直以来他都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除了自己要彻底离开他的那一次,他从来不曾给过她什么压力,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愧疚。
也许他是她在这个异世最不想伤害的人,可是偏偏自己是伤害他最深的那一个。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爱上的人是他。
“你别担心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忽然柔声道,“其实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你不必自责,而且我能为你做的……其实很少。”
“邵梓孺,。”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非常重要,你为我做的足够多了,而且弥足珍贵。”
他的胸口微微发热,忽然哀叹道:“你这样说,我会误会的!再重要也不是那种重要,你可千万别说把我当你兄弟。”
裴容卿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见状他悲愤道:“你竟然真的打算这么说!”
她轻咳一声,掩饰道:“邵公子,如今你怎的如此清闲,每日里有大半日都耗在我这里?”
“因为齐珩比你厚道,从前你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做了!”他控诉。
裴容卿微笑:“这说明我比他更器重你。”
他的眼神清清楚楚的表达了不信,这时,一个年轻的属官在殿外唤道:“邵公子,殿下有事找您。”
裴容卿笑着睨了他一眼:“你有事做了。”
他哼了一声站起来,应道:“告诉殿下,我马上到。”说完目光炯炯的望着她,忽然抱住她,在她脸颊上轻轻“啵”了一下,裴容卿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极为得意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殿外。
裴容卿抚着被他亲过的地方,危险的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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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里,齐珩见他进来,开门见山道:“邵大人,父皇点名让你见他。”
见到他脸色沉重邵梓孺已知道不会是好事,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齐帝要见他!
“陛下不是早已……”
齐珩脸色沉了沉:“原本的确是神志不清了,这几日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种药,精神竟然开始变好了,昨日已能开口说话,今日便能下地,还点名要见你!”
“陛下的药不是一直被控制了么?”邵梓孺清楚眼前的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让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父皇还有再发表意见的机会?
“是孤的弟弟做的好事!”齐珩勾起唇角,笑的嘲讽,“孤前些日子忙于收拾齐冉出战后留下的残局,在此事上有所疏忽,竟然让他在看父皇的时候把药给弄了进去!眼下情况如何连孤也不清楚,你先随孤去一趟承德宫,若父皇问起你元过人的身份,需记得强调你与元帝的仇恨,孤害怕他们……”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
“殿下放心,我不会给殿下添麻烦。”邵梓孺正色道,心知这一关不好过。
齐珩看着他的眼睛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孤不会放任你不管。”
邵梓孺眼神微闪:“我相信殿下。”
齐珩颔首:“走吧!”
东宫在皇宫的东面,距离皇帝的寝宫承德宫还有些距离。邵梓孺想到贵妃之子禹王齐贲的残忍和暴戾,脸色越发的沉郁。
齐帝一直神志不清,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自己的事一定是齐贲告诉齐帝的,齐贲的目标首先是齐珩,拿自己元国人的身份指责齐珩有二心,但未必不是要对付自己。
可他一个连职位都没有,至多只是幕僚的身份,就算除掉自己又有何好处呢?齐贲不怕激怒齐珩吗?要知道眼下无论朝政还是军政都在齐珩手里。
承德宫里常年弥漫着浓烈的药味,里面伺候的宫人已经全部退了出去,只剩齐帝的几个贴身宫人和年轻的齐贲,邵梓孺安静的侍立在一旁,齐贲阴冷潮湿的目光牢牢的锁在他的身上,像蛇一般,让人极为不舒服。
“父皇。”齐珩微笑的见礼,“没想到儿臣只是两日没来看您,您的身体就已经大好了。”
“哼,你大概盼着朕死吧!”见到他,齐帝便怫然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