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之内,夜承欢的房间,静寂得可怕,连一丝呼吸都似憋到了极致。
“娘亲,你为何,为何要如此坚决?”
夜承欢脑中的画面回到了十五年前,她才满月的那个晚上,她看到了鼠头鼠脑的天二,看到了化为近卫的凰枭,还看到了一身白袍,匆忙中又改了妆容的雨长老,最后,是逼着同房的族主,而后,大火开始燃烧,奄奄一息的娘亲,和杀了雨长老回来的凰枭一起跳进了寒潭……
一丝魂魄,似是在她的眼前晃荡,从那棺木中飘然离开,在夜色里无声地飘移,似是进入了一大户人家的庄院,一个大腹便便,即将生产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小的,从产婆手上抱出的婴儿……
不会吧?她的娘亲,当天就投胎了,成了和她同龄,只小一个月的十五岁的人儿吗?
夜承欢激动不已,全神贯注地集中了所有的心力,把神识移到庄院的外面,夜色之下,依稀辩认出“桃园”二字。
桃园?
看来,娘亲投胎的人家,还很不错。
她继续锁定着这个小小的婴儿,一岁,二岁……她无需怀疑,那个扎着红色头绳的小女孩,就是她的娘亲,小小的面容,带着不同于小孩的沉稳和淡泊。
可是,既然娘亲还活着,为何,又不来找她们?
夜承欢很是疑惑,灵力却已有些不继,一次最多可以延续半柱香,她到如今,还只看到娘亲十岁时的模样,正待一鼓作气看完那剩下的五年,喉间却忽地涌上鲜血……
“孩子……快停下……”身后的凰枭,心疼不已,一双有力而又温热的大掌,即刻贴上了她的后背,待得一阵真气输入体内后,夜承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快,爹爹,拿笔墨来……”
这头,夜承欢急于描下看到的娘亲的模样,那头,被小轩轩像小鸡般提起放进水里的凤潇澈,一双凤目,失去了以往的邪肆,满脸潮红,怒火和羞恼,一并交织在他的心头。
“臭蛋,听到没?给小爷笑一个,笑得小爷满意了,这瓶药,小爷就给你!”
一身紫衣的小轩轩,无邪的俊脸一片邪恶,眨巴着一双云雾般的黑眸,墨染的眉梢,一颗红痣,似在倾诉无声的妖媚。
哼,他就不信,他治不好他的心病。
小轩轩似是这样安慰,硬是和凤潇澈作对不愿离开,美其名曰,他要欣赏“倚翠楼”的花魁,以报凤潇澈那天骂他是“头牌”之仇。
“出去。”凤潇澈坐在水里,就这样穿着衣衫浸泡,心底咬牙切齿得不行,可又苦于,他根本就打不过他。
水早就温凉了,他想要出来换衣衫,可偏偏,这厮就是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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