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安静躺在床榻上边,一个发须尽白的老者,正在解开他身上的绷带,小心查看他的状况,举止间,不断微微摇头。
可以见到,中年布满身躯的伤口,还没来得及痊愈,就再次裂开了缝隙,鲜血汩汩而流,就算是外敷的药草,也没能止住血液,被血流冲散。
过了许久,老者检查完伤势,退后了两步,才发现进来的两人,在夜阳的身上,稍微停留了片刻,就看向了大长老,缓缓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样?下午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成了这样子?”素来以沉稳著称的大长老,此时也无法保持镇定,连着问出几个问题。
“应该是气虚血冲。”“是气虚血冲!”两道声音几乎在同时响起,前者语气中满是从容淡定,而后者的言语间,却尽是不可思议,饱含惊奇。
气虚血冲,顾名思义,自身的气太虚,身体素质太差,而气血却异常旺盛,超过了身体的承受范围,没有多余的地方释放,自然被排出了体外。
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是虚不受补,不过,这样的情况,基本出现在那些,临时服用了大量补药的老弱身上,对于体质强横的修士,实属罕见。
尤其是,还是家主这样的金丹期修士,正值壮年,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也是司空公良,迟迟无法确认的地方,反观夜阳,就显得从容了许多。
自从来到房间,观察清楚家主,确认好了病因,他心底的大石头,也就真正落了地,既然不是他药方本身的缘故,那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说到底,也是他太想当然,高估了这里人的体质,一个金丹期的体魄强度,远远比不上一个冲脉境王者,出现虚不受补的情况,也就不足为奇。
他开的那些药材,虽然都是些凡物,可正所谓,没有废物的药材,只有废物的药师,经过他的搭配,取长补短,发挥出的药性可谓惊世骇俗。
更重要的原因,是家主重要性太大,家族的那些长老,担心药效不够用,擅自增加了药材的年份,使得药效成倍提升,这才是根本原因所在。
如若不然,就算是虚不受补,也最多就是咳咳血,发发烧,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鲜血止不住往外流,把伤口都崩开了,让夜阳着实感到无奈。
话音刚落,司空公良猛然回头,死死盯着他的脸,睁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活见了鬼,自己检查半天,不断进行各种验证,才能真正下定决心。
可那小子,就站咋那里看着,自己都没有上手,竟然也能看出来?而且看他的样子,满脸写着理所当然,出声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犹豫之色。
现在后生都这么厉害了?他差点就要进入了自闭,好在危机关头,认出了这家伙是谁?仔细想想,原来是家族之中,一个名气不小的二世祖。
酒囊饭袋、不学无术、一无是处……一系列成语闪过脑海,他的脸色才好看许多,这样的家族废物,他能够这么快说出来,多半也是瞎猜的。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回过头,埋怨地看了眼大长老,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怎么把这小子带进来?真要被他给打击了,自己真是白活了!
药方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还是他亲自验证检查无误后,才交给其他人使用的,关于药方的来源,他也从胖老头那里,得知是夜阳拿的。
不过,他也和别的长老一样,并不认为是出自他的手笔,而是觉得著作者另有其人,也知道他们今晚的议事,就是想找到那个奇人,拉拢招揽。
本来他也是想去的,可这几天照顾家主,实在是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家主转危为安,他才有时间喘口气,回房休息片刻,没有亲身赶往议会。
能写出这张方子的,必定是个医道高人,有必要把他拉过来,可是,你问就问嘛!把这小子拉来作甚,司空公良满肚子火气,没给什么好脸色。
为了挽回刚才的颜面,他抚了抚胡须,故作高深道:“确实是气虚血冲,只是,即便是血旺,也不该如此严重,家主这样,还有另外的原因。”
“是的。”夜阳跟着点了点头,也露出沉吟之色,这样的表现,更是让他火大,眉毛微微上扬,轻喝道:“你这臭小子,这里是你该来的地……”
“还有气脉淤积。”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夜阳继续解释,待司空公良听清他的话,声音戛然而止,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尖叫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