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取药,当然——有事你必须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老杰克撂下这么一句话就挂了。
睡意朦胧的大脑此刻才算清醒了一些,这几日城市经常出现的阳光和高质量的空气又不存在了——电视里播放着新闻台,说着城市里哪几家公司又扩大了厂区范围,净赚了多少……
这几日的生活很美好。原谅自己愿意用美好这样的词汇形容,可事实上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的幸福感就像多变的天气一样,梦说醒就醒了,让人猝不及防。
老杰克发现了什么?
路泽一边披着外套,还想赖床的黛拉哼哼唧唧,路泽也有些不忍心打扰这个娇憨的少女,轻声安慰了一句没事。只是他神情木然坐在床边整理衣物的动作以及欲言又止高压下蠕动的喉咙出卖了他。
是上一次韩的出现给了他一些思路?
奇怪的是路泽发现自己最近‘终末’的现象频率很低,他本人倒是挺乐观的,毕竟没人天天想着自己罹患绝症挑个耗时间上路。这种逃避心理,似乎本身就是人类天性使然。然而作为一个执医接近三十年的老牌黑医,老杰克并不乐观。大脑这样的构造本就是人类没有百分百了解完全的,再加上脑机接口的技术,所有的东西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无所失去的时候大脑也会跟你一样哄着你自己。
对于这种说法,路泽是毫不在意的,毕竟老杰克目前也没有公司的技术来印证这个说法,倒是细胞确实存在不停变异的状况,老杰克没法开颅取样,不过按照光谱图给出的说法,路泽多半脑子里存在不止一个病灶。
啊,听起来蛮让人绝望的。
收拾好后的路泽轻轻吻了吻黛拉的额头,脚步控制地很轻离开了房间。
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背对着路泽的黛拉眼睛里满是困惑的神情。
这个城市白天和黑夜的界限完全不明显,它总有自己热闹的方法——如你所见,夜晚灯红酒绿的生活只是这个城市虚假繁荣的佐证之一,白天那些把信息投射地板踩得发亮的皮鞋,走路吃着早餐的公司狗,还有一些混混流氓打着带酒气的哈欠回老窝睡觉……总是很热闹,不对么?
其实老早路泽就想买辆好车了。
也许是怠惰或者是怎样,只要生活不停留在刀尖舔血上,他总有一种自我逃避式的慵懒。其实要做的事情太多了:父母过往以及让他们变成这样的真凶,那个神秘的优等公民,凛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与自己脑袋变成这样有直线关系的仓本由实,这还是矿场那个‘农场主’说的线索。
这些东西在路泽脑袋里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在这个信息时代,只要某样事物出现并接入过网络,都有它抹不去的痕迹…什么?找不到?那只是痕迹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兴许是老杰克沉重的语气,又或者是难得的逃避想法需要自我面对,幸福的生活就像是过期的义体软件,怎么都写不进悲观的未来。这就是城市里每一个人的感受,这个迷幻城市已经丢失了梦。
所以人们宁愿自己的生活溃烂流脓也不愿在高科技构建的卑贱生活中醒来。
兴许是这些念头刺激到了好久未见的终末现象,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泽微微抱着脑袋轻轻蹲了下来。
路许诚出现在路泽身后,沉默着没有说话。
突然,路泽一个趔趄,流光一般的梦如同野狗般乱撞,脑袋的记忆驳杂混着痛苦。
“该死!”
冷漠地脚步在路泽身边踏着,但从未有人驻足关怀,所有人的眼神冷地就像是那些钢铁构建的混凝土怪物一样。
“小子,这儿不行——找个地方坐着,我能感觉到你的思维……”
路许诚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了,他本就是存留在路泽大脑中建成的幻想,路泽情绪或者‘终末’现象爆发之时,他就很难发出声音让路泽知晓了。
路泽额头青筋暴起,目光混沌不堪,四下在摇晃的世界中寻找可以舔舐伤口的安静角落。
“那!”
路许诚大声呼喊着,远处拐角处的小广场,似乎是一些商贩的临时摆摊地点,一些肮脏发黄的塑料椅子随意摆放在广场的垃圾上面——没人清扫,没人管理。
路泽猛地起身,摇晃之下撞到了旁边的一个路人身上。
“屮!眼瞎啊?”
那人恶狠狠地望着路泽,腰间鼓鼓囊囊的。
路泽因为终末显得有些阴沉的眼睛锁定着那个粗汉。
“冷静,路泽。”
路许诚叹了口气,一个手上不知道走了多少命的佣兵带的可不是市井流氓的阴狠,而是一种随时要拔出背后长刀的气势!
好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一般,大汉的义眼内压根看不出这货的义体是些什么来路,他只能悻悻地转身咒骂着走开,“真他妈是个疯子!晦气。”
路泽喉结滚动了一下,像个不倒翁被人用力推开一样摇晃走到了小广场上,随意扯过一把椅子的他有种莫名地恶心感。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扯他的食道一样,胃部也在被用力挤压!
混杂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和嘶吼——那是一处唱片宣传广告,也不知道是不是程序设置问题,分贝早已违反城市的广告法案!
“呕!”
路泽以为自己早上吃得那点合成补给要重见天日了,可是除了嘴巴里有一股铁锈甜腥的味道以外…路泽模糊的视线中颤抖的右手上是一片殷红——
“小子!”
“靠……”路许诚看着路泽手里的血,神情有些难以置信。
义体改造高达百分之九十的路泽,除了一些内脏之外是原生体,那这些血是来自于……
答案呼之欲出了。
路泽看着这些刺眼的红色,猛地发出一声冷笑,就像是有人挤着他的喉咙一样。
要不是老杰克那些古怪的药物,这种现象估计早都来了吧?这才是b了狗,路泽甩着脑袋,那些混乱的感受渐渐平息,抹了一把嘴边血迹的他还对着路许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爸爸…你一直鼓励我去青山,其实是这个原因吧?”
因为意识接驳的关系,路许诚的情绪路泽是能感受到一些的,好像是一种意料之内的沉重——这种形容比较贴切。
路许诚沉默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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