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地仰望自己的家,泪水不争气地落下。
“孩子,到家了,进去吧!”母亲拉着女儿,肩并肩地进门。
“欢迎大小姐回家!”佣人们激动地站在左右,笑容满面地鞠躬,小环不在其中,她已故去三年,凶手是日本特务。想到临行前的喋血一幕,不顾大家的惶恐劝阻,她含泪深深鞠躬。
“小环死了,那天飞机刚刚滑翔,我看得一清二楚!”得知凶手至今未落网,独艳咬牙切齿地发誓:“抓不住元凶,我的本事就算白学了!”
回到家中的她,换上梅花旗袍,精神好得出奇,仿佛不需要倒时差,缠着母亲问及父兄。原来,许绩奉命守卫秦岭,孝廉多日没有回家,忙得不可开交。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聊着聊着,谈到雪怡的丑闻,许夫人一脸不屑地叹息:“这孩子是傻还是不自爱呀?听你哥哥说,军统内部一片哗然,国民政府与美国交涉,闹得鸡飞狗跳!这不,白次长被人戳脊梁骨,白夫人闭门不出,生怕遇到熟人!造孽啊!”
独艳不便说什么,但想到远在异乡的朋友,忍不住申辩几句,却遭到母亲的激烈驳斥。
“他们的恋情我不太清楚,但有一点不容回避,两情相悦是说不清的!”终于,她努力平复情绪,放下筷子压火:“何况,吉姆远赴太平洋前线,刚参加过珊瑚海战役,生死系于一线之间!到了这个时候,何必揪着私事不放呢?”
“私事?”母亲毕竟传统,向来重视婚前贞操,不禁为雪怡的父母抱屈,猛地撂下筷子,怒气冲冲地反问:“当初苟合之时,日本尚未偷袭珍珠港,莫非他们预见到悲剧,提前为参战留下孩子?做下此等丑事,说起来都脸红,你居然替她狡辩!难道美国女人都那样,把你们带坏了?”
“妈!”独艳脑子一团乱,哭笑不得地回应:“我是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莫要纠结过去!如今大敌当前,雪怡生完孩子就回国,她的成绩非常好,只要能为国效命,其他就不应计较!”
母女俩的争论吓坏了孩子,光复本能地大哭起来,陈锦连忙抱他上楼,临走前使了个眼色,暗示独艳适可而止。
许夫人生气之余,突然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不会和她一样吧?”
“太太,您都说些什么哟!”见她脸色大变,张嫂赶紧力劝:“大小姐怎么会呢?”
独艳没有料到,回家的头一顿饭,便遭到母亲的怀疑,而且是近乎不堪的羞辱。于是,她缓缓站起来,风啸的影子闪过脑海,订婚仪式的音乐,再次回响在耳边,痛心疾首地流下泪水,扭头就走。
母亲立刻后悔了,但拉不下脸面,固执地嘴硬道:“怎么不会?在美三年,回来就顶撞长辈,不是在美国学的吗?”
“风啸至今下落不明,我哪有心情?”面对母亲的不理解,她转过身来,严肃冷静地告诉她:“我在美国学到了不少东西,唯独没有学坏!请母亲放心!”说罢,抹着眼泪疾步上楼,响亮的高跟鞋声,似乎是无言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