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曼
忽曼·格瓦拉年近五十,最近他老做一个梦,梦见他之前从未蒙面的母亲,在给他做故乡的传统美食希希格。因为这个梦,他忽然想吃希希格了,他将这件事告诉了妻子爱子。
忽曼是澳籍菲律宾阿埃塔人。阿埃塔是一个极小又极其落后的部落群体。忽曼父母所在的那个部落分支,只有三十个人,主要靠游牧和刀耕火种获取生存资源。忽曼是家里的第八个,也是最小的孩子,在他两岁时,他被亲生父母遗弃,后又侥幸被两位年迈的富商夫妇收养。就这样,忽曼阴差阳错的摆脱了贫穷的生活环境。他上高中时,他的养父母先后病逝。在富商夫妇收养的四个孩子中,忽曼是年龄最小的。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联合起来,又串通法官,剥夺了他的财产继承权。还好,他的养父母提前做了准备,这才让他得以念完高中并留学澳大利亚堪培拉大学。
忽曼养父母临终前,他们将忽曼的身世告诉了他。在他前往澳大利亚前夕,他去寻找了自己出生的部落。但很快他就被人告知,在一次部落冲突中,他的父母和哥哥们都被人杀死了,他的三个姐姐被敌对的部落抢走,后来又先后病逝。心灰意冷的他,毅然踏上了前往澳大利亚的轮船……
这份经历,他不止一次讲述给自己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们听,但他从来都没有要再回去故乡的想法。
在堪培拉大学求学的七年中,忽曼每年都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在他研一那年,认识了同样来自异国他乡的大二女生爱子。爱子是日本京都人。没过多久,从来都没有追过女生的忽曼,对爱子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虽然忽曼和大多数阿埃塔人一样,皮肤黝黑,只有一米五的小个子。但不久后,爱子就被忽曼的真诚和才华所打动,他们走到了一起。
爱子毕业前夕,忽曼随她前往京都,去见父母。虽然忽曼个子小,皮肤黑,但他用自己不凡的谈吐和渊博的学识征服了爱子的父母,并获得了他们真诚的祝福。他们毕业后,顺利在京都举行了婚礼,随后他们夫妇在日本旅行了三个月,度过了三个月的蜜月。
半年后,他们夫妇回到了堪培拉,开了一家属于他们自己的公司,还得到了爱子父母的一笔投资。经过一番努力,公司渐渐有了起色,他们的三个孩子也先后出生。
转眼之间二十多年过去,忽曼每年都会带着全家人去京都看望爱子的父母。他们一家人生活富足稳定,健康又幸福。
如果不是最近的梦,忽曼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度过这一生。故乡的希希格他从来都没有吃过,只有在一些文献里和近年来的视频里,他才能看到这种代表着“家”的传统食物。
北方的中国,那里的人们一直都有着落叶归根的传统,而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那种归乡心切的煎熬。他曾携家眷去过中国台湾,在那里曾经见到过一首诗,名为《乡愁》,是一个名为余光中的诗人的所作;而今天,他终于明白那首诗所蕴含的感情。
他高中毕业那年,原本他打算去找他的亲生父母,不求相认,只要能见一面就好了,但人生怎么可能处处圆满。他后来一直遗憾,居然连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照片都没能得到一张,他这辈子注定都不可能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
忽然间,他又想吃希希格了,虽然这玩意儿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愈发让人着迷。可无论在堪培拉的任何一处地方,他都未曾发现卡里邦邦树。
当他把回乡的意愿告诉妻子爱子时,获得了爱子的理解和支持。他们最小的女儿都已经在上高中,他们的公司也有专门的人在打理,他们有时间也有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个月后,忽曼携妻子回到了菲律宾,回到了故乡巴拉望。在巴拉望,爱子给这里的阿埃塔部落的孩子们带去了上万美元的礼物。忽曼夫妇因此受到了阿埃塔人的礼遇。他们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故乡的希希格。忽曼还带着妻子爱子,祭拜了他的养父母。
离别时,忽曼夫妇带走了两株卡里邦邦树幼苗,种在了堪培拉他们家的院子里。忽曼对这两株树苗的照顾不下于照顾自己的孩子,但他的家人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愈发心疼他。第二年夏末,爱子年迈的父母来到了堪培拉,他们全家都吃上了来自阿埃塔的美食,希希格。
忽曼从回乡后的第三年,忽曼夫妇再次携三个孩子回到了巴拉望。他们在这里捐建了一所小学和十万册书籍,他们的第二个孩子选择回到这里任教。
完结。
后记:
这个故事灵感来源于“风味人家”里讲到的菲律宾阿埃塔人美食希希格。我简单查了一下阿挨塔人的百科,这个民族是一个古老的由亚欧大陆迁徙而来的菲律宾原住民,男性普遍只有一米五,女性一米四,皮肤偏黑,人口稀少,分布在山林地带,有些地方靠刀耕火种种植农作物,生产力极其低下。这个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让一个阿挨塔人走进现代社会,于是这个故事就在脑海里成型了,或者说它看起来更像一个长篇的流水提纲,但故事本身很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