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句,又和程夫人聊了一会儿后,便起驾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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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夫人殷勤地把徐太妃送到门口。等徐太妃的车驾驶出大门,她才返回余维扬居室,等他示下。余维扬似是精神了一些。他沉思一阵,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向程夫人轻轻点了下头。
程夫人会意,招来两个家仆,把靠墙而立的一扇屏风移开。原来这内寝的墙上竟然藏有一道暗门。
打开木门,里面是一间狭小的暗室,且已有一人等候在内。显然在徐太妃来之前,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那人久在暗处,并不适应开门时突然射入的光亮。他伸手微微遮挡光线,过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出来,却仍选择藏身在屏风后的阴影里。
“可试探出来了?”刻意压低的男声响起。
余维扬脸色阴沉:“你说得没错。她们一直在猜忌我。”
徐太妃刚才的态度明白无误地传达了一个意思:她信任的是陈进兴,所以只愿让他坐镇京师。
“能试探出她们的态度,就算没白费这番苦肉计,”那人轻笑道,“也是当初中尉太过犹豫,没有及时决断。就算后来除去窦怀仙,中尉也很难取得太后、太妃的信任了。不像陈进兴,早早搭上了徐太妃这条线,现在如鱼得水,平步青云。而且……”
“而且什么?”余维扬问。
那人笑着续道:“而且谁又能保障中尉不是另一个窦怀仙呢?窦怀仙那时可也向太妃投过诚的,最后不也毫不留情地被她舍弃了?焉知太妃执意把你调出京,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余维扬神色愈发变幻不定。窦怀仙的下场他可是记忆犹新。
“阁下甘心吗?”那声音继续蛊惑,“同是护军中尉,凭什么只有你受人压制?何况你和窦怀仙、陈进兴不一样,背后可还有个那么庞大的家族要支持呢。中尉一旦失势,族里这么多子弟的前程还能着落在哪里呢?”
听他提到家族,余维扬眼中闪出一抹凌厉。他盯着那道身影,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怎么样才能保住我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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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徐九英也在车里考虑着现在的形势。
余维扬这情形,一时半会是不可能领兵了。而他的说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秋防这么大的事,的确不能随随便便交给他人,最好还是神策中尉亲自坐镇。可是真让陈进兴去吧?这已不仅仅是她信不信任的问题了。左右中尉各领一军,互不统属。余维扬的提议,等于是要两军互换,必然会改变许多原来的布置。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徐九英越想越头疼。这时候要是陈守逸在就好了,至少还能和他商量一下。
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想到,好像挺久没有收到陈守逸的消息了。
“三娘,”回到处所后,徐太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颜素询问,“这几日陈守逸可有送信回来?”
颜素摇头:“最近的消息还是上个月的呢。”
“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徐九英没好气地抱怨,“连个信都懒得捎了。不是在那边乐不思蜀了吧?”
颜素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笑着说:“他人正在蜀中呢,怎么思蜀?”
徐九英闻言愣了一下,才讪讪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挑我毛病?”
颜素到底不敢过份取笑她,婉转说道:“他最后的消息不是说要去趟南蛮么?南蛮王都路途遥远,想来是不方便通信的。”
“那就是说,他可能还不知道京里的消息?”徐太妃深思道。
颜素道:“他并没有说会在南蛮多久,兴许现在还没返回西川呢。”
徐九英考虑了一阵:“不管怎么样,三娘还是先替我写封信给他吧,把京中的情况和他交待清楚,看他会不会回。”
颜素应了。她取来纸笔,正要修书,外面却报团黄求见。
徐九英与颜素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但徐太妃还是道:“请她进来。”
团黄匆忙入内,向徐九英行了礼,开门见山道:“太后特命奴婢请太妃过去。”
徐九英疑惑地问:“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团黄深吸一口气,竭力用平静的口吻回答:“行刺余中尉的人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