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叹息传来,一涨夜明珠的珠润清辉将整个房门照亮。
紫檀玉石屏风后缓步一位带着阴冷气息的黑衣女走出来,她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看不清样貌,她用一双与紫家相近的凤眼轻冷睥着我,其削薄的唇抿成直线。
眼底惊讶微微而掠,女子的身材竟与母亲一模一样,尤其是她面具下的两片削薄嘴唇更是同母亲相同无异,深量她一眼,面带冷笑,道“想不到还有人在定王书案里做贼子,也不怕有辱格下修为吗!”
“定王府我来去自由,定王对我更是有礼有加,娃头说话莫太带刺!”阴冷的声音让人心惊,窗外飘进来的风将镂槅垂着的薄纱卷飞起,其黑色身影在飞动的薄纱中瞬间消失。
眸底幽黑更深几分,眉心阴霾笼为戾气,凤影剑:噌声而出,站在原地我不敢移动半分,她的武功出神入化,我完全不是对手,只能以静制动,屏风后又是一阵悉簌的声音,手中凤影剑身红焰溢流!
“母亲!”饶是我再平静,也无法掩饰我现在的心潮澎湃,蓦然提高的冷冽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案轰然,屏风后走出来的竟然是我失踪的母亲!
惊骇地喜悦过后,我眼底幽湛拂过,凤影剑带着火色暗芒轻指来人,淡冷的冽道,“你为何要假扮安淳定王!”
来者与母亲一样的眉目,一样的身材,甚至是一样的衣服,可她偏偏不是母亲,母亲的凤眸是朦胧中带着幽亮,而她的凤眸是宛如死潭,偶有碎芒掠过。其身上散发的阴冷之气与母亲身上的正凛之气南辕北辙。
“不错,不错,竟然这么快就能识破我。”阴阴无澜的声音宛如是死海冥池里飘出来,覆在我身上的视线却有一丝温柔。
“还在猜我是谁吗!哈哈哈,你这小娃头确实很有意思。”眼前身影晃动,此人如同幽灵般凑近我面前,忽而快速退回原地,死水沉静的凤眸打量我一下后,沉沉笑道,“我可是等你二十几日,原以为你会在三日内必回来这里,没有你这娃头竟把自己给搞入天牢里,诶,是你自己错失营救你母亲与爹爹的机会。”
凤影剑火色幽芒渐渐隐入剑身,清泓的剑气与夜明清辉相映,眼眸静静垂,睫毛投下一层阴影,抬眸时眼底戒备掩入最深处,清朗道,“前辈深夜来定王府不知有何指教呢!”
“噫!娃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她眉梢深挑,阴阴的声音有不明的清淡,凝向书案前的人,森寒的嘴角无然扯开,死静眼底淡淡黑波掠过,似死潭有异彩一晃。
双目微微虚起,嘴角淡淡笑意倾出,手指在凤影剑清冽的剑身丝丝拂过,一滴血珠流在剑身很快就了无踪,剑柄上的凤影双目闪出深邃幽远的红色光芒,抬眸笑望,“晚辈不想知道前辈是何人,前辈只要告诉我您为何来定王府邸,又如何认为我错失营救母亲的机会。”
来人淡淡牵扯嘴角,甚是无奈,轻飘飘的坐在书案大椅上,她拿起茶盏微微啜了口,又将书案上的烛火点亮,说道,“我叫熾。”
眸心清月水色睨视于来人,眉宇微动,表示我还是有兴趣听下去。熾嘴角又牵扯一动,我不知道她是想笑呢!还是习惯性的动作。
半响后,她没有接下文,而我抬眸在观看她,灯晕下,她与母亲一样的脸却是几近透明的白,凤眸里全然迥异的神情让我心陡然慌悸,如果说她是易容,为何肤色不易成与母要一样的呢!她的肤色分明是长年不见阳光而造成。
“我是你母亲的双生妹妹!”森沉的阴冷声让我打了个颤,浮光目线轻掠去她身上,妹妹!呵,看来今晚收获不错,莫名其妙认识母亲地双生妹妹,不知道还能不能莫名其妙探到点其他东西呢!
眸心掠过极淡的异彩,垂下眼帘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嗯,那个姨娘好!”晚辈在长辈面前还是要有点礼貌才行,虽然我还不能确定熾是否真的为我姨娘,但礼多不怪,我还是恭敬点好。
有风飘过薄纱在风中卷起卷落,夜明珠清辉连同风与人一起消失,书案上烛火轻轻摇曳,细袅的烛烟飘散在空中,我伸手捏灭飘动的烛蕊,书案里顿时陷入一片黑寂,在黑暗中我将轩窗敞开,倚在窗框边,手指随意挑动垂着的青蓝流苏,眸里倾溢出与月色相同的清冷银辉,淡淡的一抹便消灭。
呵,真是怪人一个,我洗耳恭听时,她竟然陡然消失,身形同魑魅魍魉四人差不多,却更快更冷更像幽灵,她们究竟是群什么人!母亲到底有多少秘密!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愈加让我头痛。仰下心间烦闷,将惊悸与烦恼通通甩在一旁,慢慢静下心来,将目光飘渺落向天际。
回到祺韵院里,意外看见寝房里灯火有抹翦影映照在窗纱上,沿着石阶走上向,故意用细响的脚步声惊起屋里的人,门:吱咯轻轻打开,修长手指提着一灯温馨的灯盏,清逸如水的秀挺身影站在石阶上,祺韵温水清眸眼波漾漾凝看我,无垠柔情在他眼底流倾。
“回来了。”
轻柔的声音在我心底荡漾,我默默站在石阶,用目光描摹着他温润如玉的容颜,笑,深深铺开,“嗯,回来了。”一盏灯火,一抹翦影,让我知道家的存在,无论我何时归来家里总有一盏纱灯摇曳温馨火晕在静静等待。